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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幹活了。後來才知道坐罐籠下井只是第一步,下到底之後還有十幾裡的路要走。
同事們也常說,我們這裡比別的礦場多一步。有一段路需要坐猴車,而有的礦場沒有猴車。
猴車就是一根帶板凳的豎杆,說起來更像是外國登雪山的那種線纜車。為什麼說是猴車,因為一根杆子上只能坐一個人。人坐在杆子抓著杆子就像一隻抓著樹的猴子,大多數同事都不喜歡猴車。因為猴車搖搖晃晃的,猴車會帶著我們走上一段比較長的下坡路。
下坡路平穩之後,猴車也就到頭了。
之後出現的就是地鐵,同事們常常說這才是真正的地下鐵。
我很慚愧第一次見鐵軌並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地下。
鐵軌上有電車,平行著鋪開。坐上去送入礦洞深處,十幾裡的路程才能到我們幹活的地方。
估計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是不會相信地下幾百乃至千米的地方會有地鐵,而且這地鐵長的可怕。
我最喜歡的就是坐地鐵的這段路,因為能在這段路上小憩十幾分鍾。
我時常會在電車上睡著,有時候感覺眼睛一閉一睜就要開始工作了。但有的時候會覺得睡了很久,但再睜開眼發現才走了不到幾分鐘。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選擇在電車上睡覺和閉目養神,因為到了就要開始幹活了。而工作的時候就必須要足夠精神,不然隨便的一點紕漏都可能危及生命。
工作開始,先有前面的同事用矸槍打眼。
規劃出工作區域,隨後是放炮。
就是拿炸藥炸出巷道,炸完之後就要開始工作了。
我負責挖,身後的大海和一位老師傅則負責搭建支護。
就是用液壓機器製成的大棚子,頂在我的頭頂防止煤礦坍塌。
這個活必須由熟練的人來幹,而且需要十分默契的配合。萬一出事情支護就是我們最後的保證,能不能從礦下安全回去都靠支護。
一個個由支護構成的液壓平臺一點點的在巷道內搭建起來,隨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所有人從巷道內出來,把專門的割煤機放進去。
機器運作起來就會向前收割煤礦,然後用刮板機拉出來。
這就是全部挖煤的流程了,往轉載機上裝上皮帶。
把煤礦拉出去之後的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
聽礦裡的老師傅說我算幸運的了,再早些年下礦的人可沒有這些機器。
支護需要用手一點點的搭出來。煤礦也必須一稿子一稿子的挖,一隻手一隻手的拿。然後推著運出去,運到貨倉去。
每次說到這裡,老師傅總會讓我看他的手。
手掌裂紋裡的溝壑,黑色的煤礦已經成了紋理。變成類似紋身的東西在手掌裡這輩子沒辦法去掉。
我估計現在蜂窩煤已經不多見了,但工業用煤需求量巨大。
你們不知道的是中國仍有五百多萬煤礦工人,這些還只是明面上的人數。實際從業人員有可能更多,一些臨時工和黑工是不可能出現在表格被記錄下來的。
十四歲的我從開始幹這行開始,那時候我也是黑工之一。
一晃就在礦下幹了整整十年,每天有意識的日子在礦下的比礦上還多。
我們心裡清楚,現在的新能源越來越多。煤礦卻越來越少,很可能一天起來大家就都沒工作了。
當然還有別的礦材可以讓我們挖掘,但是挖了那麼多年的煤。我們都明白挖煤是最輕鬆的,我們也希望沒工作的那天永遠不要出現。
《挖吧,挖吧》中篇
人們總不希望遇見自己不想看見的東西,但有時候這些東西總會戲劇性的出現。
一天早上,我失業了。
應該說我們都失業了。
今天會計開著大皮卡來到了施工現場,說明了訊息。
這件事情是半個月前發生的,但昨天才被人所發現。
會計哽咽這說道:“我們煤礦廠的老闆雲化騰在家喝農藥自殺了,半個月前喝的農藥昨天才被催債的發現。公司現在還有4739萬噸煤庫存著銷售不出去,人家要來收東西走了。今天不用下礦了,以後都不用下礦了。”
眾人開始起鬨問接下來如何是好,但會計只是繼續支支吾吾的說道:“今年的煤礦全部囤在了庫裡,外面許多用煤的工廠都轉為了電器化生產。所有行業對煤的需求都越來越少,一些對煤炭有剛需的工廠也只是少量低價的進貨。今年比起去年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