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棣棠花所紮根的土地上,正透著一種**的泥濘。
順著這朵棣棠花再向下三千尺,有一座永墮黑暗的洞穴,位於不句山的心臟位置,此刻正迴盪著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就像是金屬在相互摩擦,無比的刺耳,讓人心如貓撓。
“滴答。”
一道無比輕微的落水聲夾雜在其中,於冷色的石壁旁盪開層層漣漪。
如果按照相對位置來計算,此處的正上方,正好是春秋書院後山的那一汪山泉。
恐怕就算是夏生也想不到,原來在這不句山中,竟然有兩座泉水,一上一下,就連大體形狀也如出一轍,便像是在中間隔了一面看不見的水鏡,而這兩座泉水互為對方的投影。
但不同之處在於,在地面上的那座山泉清澈見底,而藏在山中的這道暗泉卻漆黑如墨,其中所泛著的惡臭氣味甚至讓人懷疑在這泉底究竟沉了多少具腐屍。
在泉邊有一根竹管深深地沒入其中,看不清有沒有觸到泉底,竹子的鮮綠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令人心悸的血痂,上面附了一層細白的絨毛,令人作嘔。
沿著這根竹管向前走大約十五丈,便距離那激昂的“滋滋”聲越來越近了,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宛如蜘蛛網一般的金屬鎖鏈,而竹管的另外一頭,便插在正當中的位置。
插進了一位老人的心臟中。
老人滿頭白髮。面容枯瘦如鬼,身上不著寸縷衣衫,雙肩、雙腿,分別被兩根手指粗細的鐵鏈穿過,一直綿延到石壁當中,不知深及幾尺。
或許是因為老人已經在這裡被囚禁了整整五百年的時間。所以他雙手的指甲已經長得髮捲,順著鐵鏈纏繞上去,早已不分彼此。
在他的雙手的手腕之上,被鎖著兩隻看不出材料的符扣,如金似石,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圖案,已經嵌進了老人的皮肉當中,再穿過鐵鏈,固定在兩側。
而在此時此刻。縛於老人渾身上下的上百根鐵鏈都在急急顫鳴,大片黑色的汙血從老人的雙肋、心口、雙手、雙腳、雙肩、胸腹處洶湧而出,在瞬息之間就將老人染成了一個血人,遠遠看去,觸目驚心。
血滴灑在他的白髮上,宛如雪中紅梅,砸在石壁上,泛著幽紅色的清光。淌於鐵鏈中,蕩起陣陣溫熱。
但老人卻彷彿早就感受不到痛楚。他張著嘴,像是在無聲地怒吼,卻只能看到深藏在口中的半截舌頭,以及滿腔毒血。
老人因為常年不見陽光,面板白得滲人,一雙濁目變得灰沉。但在此時卻爆發出了無比駭人的精芒。
他的白髮在狂亂飛舞,伴隨著那上百條鐵鏈相互摩擦、拍打的巨響,如顛似狂。
他的四肢在扭曲、變形,與那些早已融入血肉的鐵鏈相互傾軋、擠壓,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又裂了多少條經脈。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夠從這裡逃出去,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哪怕是死亡,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整整五百年生不如死的折磨,早就讓老人失去了恐懼,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一切。
這是五百年來他最好的一次機會。
或許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若是放在五百年前,精通符陣之術的他,在暮雲洞石壁被破的那一刻,就可以掙脫此間束縛,逃出生天。
但現在的他已經很老了,他的力量早就不復從前,他的血液中流淌著劇毒,他的骨髓中貫穿著鐵索,他的心血早已被放空,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更重要的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那個被困於暮雲洞的少年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那兩個守山弟子的失蹤也瞞不了太久,最多等到明天天亮之時,唐子安和韋秋月就會發現護院大陣有異!
如果錯過這一次機會,老人恐怕便再也出不去了。
死,永遠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忍受著比死還煎熬的折磨,親眼看著心中的求生信念一點點消亡!
老人已經在這座比地獄還可怕的監牢中活了五百年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屈辱,什麼樣的折磨,不管是太祖還是太宗,都未能讓他低頭,從未讓他臣服。
可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快要死了。
或許是老天垂憐,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數,在時隔五百年後,在他油盡燈枯之前,終於看到了重獲自由的希望。
他必須將其抓住,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