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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渾厚樂聲響在耳邊,內心沒由來的激動起來。
半刻,有白衫侍女引我起身,帶我走到一間屋子門口,示意我進去。
我小步輕挪走到場地中央,不敢左顧右盼,只覺得來觀禮的人不少。忽而有凌厲目光落在我臉上,我想九成九是那個赫哲。
面南,對著正坐的觀禮者一揖到底,然後低眉順眼端正跪好,這時有人起身,輕輕走至我身後。
她拿了篦子輕輕打理梳順我的頭髮,裙襬間有暖櫻淡香飄來。接著她將篦子輕放到席子南邊,起身回到座位跪好。
緊接著便是賓盥,只看到一名暗紅色深衣的中年女子起身,走到東階下盥洗手,然後拭乾。
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眉目間英氣逼人的女子就是前日冷景黎提起過的德歆夫人,已故將軍的妻子,她的兒子就是那年我在書院門口看見的,那次之後再沒見過的少年。
為了防止我在這繁複冗長的禮節中出錯,特意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安置了一個機敏的丫鬟。
此時她給我悄悄擺了個手勢,我便轉向東正坐。華秀姨娘輕步過來,端正跪好,手裡端著一方盤,盤裡是羅帕和發笄。
德歆夫人走至我面前,高聲吟頌祝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瞬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語畢,跪坐下為我梳頭加笄。
大嫂瓜爾佳氏給我象徵性地正笄。我起身,賓者亦起身,向著我一揖行禮祝賀。
又走回東房,換上與頭面相配的素衣襦裙,衣緣沒有紋飾,素的緊。這色淺素雅的襦裙,象徵的是豆蔻少女的純真。
然後便回到正堂室,對著上首一襲玄衫的父王行正拜之禮,抬頭時看見他紅了眼眶。他今天一襲玄色衣衫,衣領袖口處均用金線繡著古樸花樣,腰帶上繡的圖樣是冷家圖騰,只一眼我便認出--兩隻相對的貔貅。
緊接著華秀姨娘將髮釵奉給又一次淨過手的德歆夫人,仍舊是德歆夫人圓潤嗓音,祝頌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正冠後起身,賓者作揖行禮祝賀。
在東房換上曲裾深衣,然後回到正堂室,對著端坐的德歆夫人行正拜之禮。表對長輩師長的尊敬。
拜來拜去,拜的我頭直暈,再拜下去保不準真會暈過去。
耳聽德歆夫人又在高聲頌詞,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暗自嘆了口氣,其實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美嫂嫂過來取下剛剛的髮釵,德歆夫人又從華秀姨娘手裡取了一方白玉釵,欲為我釵上。我一瞥眼看見那釵上似是刻著字,剛想扭頭看得仔細些,卻聽見父王低沉嗓音緩緩響起,道:“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我心裡一凜,這八個字是冷家的家訓,被冷景黎罰抄家訓時那書簡上寫著的第一句,我自是熟悉不已。
如今我這父親把這句家訓刻在我的及笄釵上,無疑是將我看得如男兒一樣重要。
髮髻一動,德歆夫人已經將釵插入我的發中,心裡忽然升起一種神聖之感,感覺從今天起我的一言一行需得對得起這八個字。
然後又是換衣服,這麼一會兒時間我已經換了三套衣服了!真想撂挑子不幹了,可又沒那個膽子。
我想,這大概是我最乖巧的一天了……
美嫂嫂取來大袖長裙禮服,上衣下裳制,端的難穿。在我看來,這衣服倒不太像禮服……太素了,但即便顏色素,做工卻是一等一的精緻,顯然是廢了不少的功夫呢。
素白色的禮服,衣袖處鑲了金邊,因為燻了香,所以暗暗地透著淡雅安逸的味道,衣上用白色暗線繪有圖騰,就連那一條小小的束腰帶子都仔細地用金線繡了雲紋。
這是一國公主該有的精緻!
許是見到我略差的臉色,溫婉的美嫂嫂輕聲在我耳邊道:“小姑,最後一拜了,再忍耐些罷…這禮確是繁冗了些。”
再一次回到正堂,對著掛圖行拜禮,表的是報效祖國的決心。
而後,華秀姨娘撤去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
我正為這繁複的及笄禮終於快結束而暗自舒了口氣,那邊德歆夫人卻站起來行揖禮請我入席,我受寵若驚,按照白衫侍女引領站到我該站的地方。
德歆夫人接過美嫂嫂奉上的醴酒,然後站到我面前,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
一揖行禮,接過酒,德歆夫人亦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