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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濟揚眸光悠遠地看著飄轉的花瓣,開口道:“阿凝,你是不是該給耀兒找個父親,景黎再怎麼疼他也總歸是舅舅。”

父親麼……一想起蘇珩,我心底的那根刺又被撥動,時至今日,那心底的傷仍舊是百般的折磨著我。

午夜夢迴的時候,我總會夢見那場夕陽西下中,朱漆宮門嘭地一聲闔緊的場景,我和蘇珩所連線的那絲聯絡似乎在那時候就斷了,斷的徹底。

可不久之後我便知道,我錯了,他不肯放過我,亦不肯放過自己。

一切的臆想原是始於我的天真……

夜深,三更剛過,早春的晚風向來寒涼。

此時雒陽宮裡的未央殿卻還亮著一盞孤燈,年輕的君主坐在案几前,手裡拿著一張絹帛,看得仔細。

“陛下當真要如此行事麼?按照夫人的個性……”

“子翎。”他嘆了口氣,將絹布細緻疊好,幽幽道:“我意已決,哪怕是日後她恨我,這一回我都一定要把她搶回來。”轉頭看向那被割得稜角分明的天,緩緩道:“這輩子,你休想再離開我,阿凝。”

寄寧四年,暖春時節。

我在梨木廊下靜靜坐著,呼吸著瀰漫在空氣裡的梨花香,感受著春晨微涼的風拂過面頰。腰間的絲帶隨著風盪來盪去。我閉上雙眼,放鬆,再放鬆…

這三年我是真的很安心,活在冷景黎他們的羽翼下,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管。沒有政權鬥爭,沒有理不清的陰謀,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仍是那個不問世事的公主。

其實…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就這樣安靜的活著,陪伴著我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親人們。

“公主。”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轉過頭來,發現是楠婭。心裡突跳一下,她此次回來不知又是出了什麼事…

我看著她笑了笑,道:“楠婭,有事去找王兄,莫不是許久沒回來迷路了?”

她並不理會我的調侃,從廣袖中取出一卷竹簡呈遞給我。我心底微驚,瞥了眼竹簡上完好的封泥,笑道:“這是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婦人。”

“這是主上交代的。”楠婭抬頭看我,神色有些奇怪,沉聲說:“是來自蘇國的訊息,加急。”

既然是大哥的吩咐,想來也有自己的考慮,我不再推辭,接過竹簡。我回到屋裡,開了封泥,展開竹簡。

這,這訊息…

啪!竹簡被按在几案上,天知道此時我的臉會黑成什麼樣。

我盯著楠婭,沉聲道:“訊息最快幾日到朝堂上。”

她略一思索,道:“最快明日卯時,最慢明日申時。”

我早該明白的,他不會放過高麗。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早就該明白…

我讓楠婭拿著竹簡去給大哥,畢竟他才是高麗的王,高麗的天。

難道我一開始就錯了嗎?難道真是我錯了嗎?

…蘇珩,你真的如此無情,什麼都不在乎嗎?

傍晚,紅色晚霞掛上天空,大哥和二哥不出意外的來了。

此時我正在吃飯,抬頭看著有些憔悴的大哥,不由得愣了一下。

“吃過了嗎?沒吃過就坐下一起吧。”我招呼道。

“不必了。”他揮退欲上前的侍女,冷聲道:“你們都下去。”

看著他嚴肅的神色,我不由得僵直了身體,問道:“情況…如何?”

“你先看看這個。”他從懷裡抽出一方絹帛遞給我。

我微微一愣,接過絹帛,展於面前。

看著這熟悉的俊逸瀟灑的字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可此時已經不允許我再想其他事。讀完這封“密信”,我冷笑著將絹帛遞還給他,道:“大哥認為如何?是將我綁到蘇國還是直接打暈了…”那信中言明只要將我送回,一切好說。

“阿凝!”他打斷我的話,面露慍色地瞧著我,再不發一語。

“你真不打算回去?其實…”冷景黎沉聲道,但瞧見我此時大抵已經黑透的臉沒有再說下去。

沉默半晌,我輕聲笑笑,然後抬頭看著他們,平靜的一字一頓地說:“我與他緣分已盡,若哥哥們執意,阿凝便走這一遭,到時…你們別忘了送我最後一程。這倒不枉我們兄妹一場。”

話音剛落,便聽見大哥氣怒之極的聲音:“你這是什麼話?我們何曾逼過你什麼?”

我低下頭,什麼也不想說。

良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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