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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仍舊是有些發熱。
院子裡那幫大漢這會兒大約在唱歌,隱約有涼州軍詞響起,渾厚的嗓音低沉而有韻味。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年乃是癸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莊恆襄又道:“那人說的讖語應了,你寬心便是。”
反應半天方才明白他是說那句老者留下的話,登典癸丑,塞翁失馬。
我淡淡一笑,道:“恆襄多慮了,這些不要緊的事情,我早已不在意了。”
從章鈺那裡回來已經是亥時,緊接著天空便下起了雨,大雨傾盆,雒陽城內雷雨交加,百姓皆閉戶不出。
午夜時分,我沒有睡,即便是身體疲憊的不成樣子,我的精神還是高度的緊繃著,一點睡意也沒有。
此時我站在昭陽殿最高的閣頂,將宮城內的一切樓宇攬入眼簾,大雨滂沱間,雨幕下的雒陽城盡透著淒涼孤寂。
空氣裡帶著泥土的腥味,有冷雨打在我的臉上,我抬頭看著順著琉璃瓦留下來的水流,心裡一陣恍惚。
“楠婭,你說我這麼做對麼?”
身後仍舊是她特有的淡淡嗓音,帶著木然的音色:“主子做的對。”
我嘆了口氣,冷冷道:“楠婭,有些事情我懶得說清楚,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既然是我二哥親手給我的人,我衝他的面子也會百分百的相信你。不過,請你收起那副人云亦云的想法。”
“我這裡不缺那樣的木偶,要是不想回答,大可不說,明白麼?”
半晌,楠婭咚地一聲,單膝跪地,沉聲道:“主子,楠婭謹記在心。”
翌日午後,陽光烈的厲害,空氣中隱隱有獨屬於陽光的溫暖味道,楠婭進屋從袖中拿出一卷書簡。
“不用給我了,你看看說給我聽便好。”我止住楠婭的動作,慢吞吞地練習我的字。
宣紙上暈上濃黑一筆時,楠婭開口道:“昨夜,陳侯府遭刺客襲擊,陳侯及其一家皆亡。”
“其他人呢?侍女侍從什麼的沒傷到吧?”我頭也不抬地問道。
楠婭搖頭,皺眉道:“不曾有訊息說有無辜的人受傷。”
“去吧。”我擺擺手,忽而又補上一句,道:“替我給二哥帶句話,說我謝謝他。”
“諾。”楠婭遲疑一下,抱拳離去。
看來是陳侯買兇殺我,按照冷景黎的手腕查到這些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的,這一回秦家終於付出了一點代價。
蘇珩會過來找我,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一襲藏藍衣衫出現在昭陽宮的時候,我正在案几前煮茶,是碧螺陳茶,渺渺茶香溢滿了整個屋子。
這麼多年,我獨獨愛這種產於洞庭的碧螺春,恍惚間想起我和蘇堤竟是很久沒見了,亦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阿凝,我從沒想過你會這般的心狠。”他開口竟是這樣的話語,我手一頓,淺青的茶水潑在了暗硃色案几上,暈開一圈水漬,心裡忽然抽抽地疼得厲害。
面上淡淡一笑,帶著譏誚的嘲諷:“心狠?陛下說笑了,椒房殿那位才是真正的心狠,妾身可不敢比肩。”
我緩緩將青瓷茶杯放下,冷聲道:“陛下,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從前那位冷子麗死了,從前那位只會躲避的冷青凝也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你一手造就的文昌夫人。”
“心狠?”我哼笑一聲,道:“為了侍鳳我可以與全天下為敵,那一家子人的命算得了什麼,我手上的鮮血已經夠多了,自然不在乎再多一些。”我頓了頓,又道:“至於報應什麼的,只管來好了,下地獄就下地獄,不得好死就……”
“夠了!”蘇珩忽然開口打斷我的話。
他抬眸看了看我,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一般,蹙眉道:“阿凝,別說了。”
我側過頭,淡淡一笑,溫和的一如多年之前:“陛下,請便罷。”
第二十一章 離別
夜已深,殘月高掛夜空。明明是一樣的天,一樣的威嚴簷角,可這裡禁錮了我的自由。
分明是夏風炎熱,可我卻覺得心裡冷得厲害。
楠婭拿了剪刀剪了燭花,看著我坐在窗子底下吹冷風,輕步走近欲關窗:“主子,夜深了,早些歇息罷。”
我伸手阻住她,搖搖頭:“你先去睡吧,我這裡不用侍候了。”
楠婭嘆息一聲,沒有走,半晌緩緩道:“主子,有句話楠婭不知該不該講。”
晚風涼涼地拂過我的脖頸,吹走夏日的炎熱溫度,帶著舒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