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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很少說話,並且永遠裹著他的獸皮。獸皮的邊緣還帶著幹黏的紫黑血肉,可見根本沒有經過硝制,似乎是從野獸身上活剝下來之後,就被他直接披到了身上。獸皮下面偶爾可見他的衣裳——是一件看不出本質的藏袍,之所以看不出本質,並不是因為料子異常,而是因為骯髒。
沒有人能夠擺佈得了他,他把得到的一切食物都藏進了他的獸皮下面,所以甚至沒有人見他吃過喝過。小柳治漸漸發現他會說好幾種語言,包括中國話,很可能只是個雜種,和自己的祖國毫無關係。小柳治想要把他拋棄,在動手的前一天夜裡,他照例忍著嫌惡去和怪人搭訕,怪人縮在他的長髮與毛皮裡,卻是意外的說了一句中國話。
他說:“我是白琉璃。”
小柳治登時大驚失色——白琉璃是西康地區近五年來,最惡名昭彰的巫師。他彷彿是從天而降,作惡多端之後又無端消失。在傳說中,他已經死了。
小柳治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處置一個活魔鬼,於是白琉璃在到達天津後不久,就被投入了一間最隱蔽的監獄裡。
誰也不肯接收他,他成了沒人管理的怪物,直到馬英豪聽說了他的存在。使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馬英豪把他運到了自家。
對於一切異類,馬英豪都很感興趣;況且白琉璃並非只是簡單的異類而已。而白琉璃還挺講道理,吃著他的,喝著他的,也就真聽他的。馬英豪已經暗暗養了他一年,但是確定他不會傷害自己,還是在一個月之前。
彎腰開啟鎖頭,馬英豪掀開鐵門,下方又有幾級鐵梯。他險伶伶的走下去,同時忍著越發濃重的惡臭說道:“我不想再等了,還有,你的鐵針丟了。”
角落裡盤踞著一團黑影,依稀發出輕輕的鈴鐺聲。鈴鐺是馬英豪親自系在白琉璃脖子上的,因為地下室燈光昏暗,他時常看不出對方的所在,聲音利於他的尋覓。本來沒有在地下室再挖地下室的道理,但是白琉璃需要,白琉璃的眼睛,渾濁的加上清澈的,已經全不能見光了。巫術的反噬幾乎徹底摧毀了他,他犧牲了他兒子的性命使自己苟延殘喘,直到獲救。
他很愛他的兒子,他的兒子一直被他藏在懷裡。蜷縮在潮溼的地下室一角,他閉著眼睛垂下頭,硬著舌頭說道:“是的,丟了,我知道。”
馬英豪已經漸漸習慣了此地的空氣,所以放下了手中的手帕:“一切都是按照計劃來進行的,可是很奇怪,事後我沒能找到鐵針。時間我算得很準確,絕沒有差錯。”
白琉璃的右臂軟軟垂在一側,低頭答道:“有人提前拔了針,散出了一魂一魄。”
馬英豪皺起了眉毛:“魂魄不全,怎麼辦?”
白琉璃抬起左手,摸進懷裡:“我試一下。”
然後他掏出了一隻小小的人皮鼓,擺在了地上。左手指尖輕輕一叩鼓面,發出“怦”的一聲,竟然類似心跳。隨著鼓聲響起,他的右臂猛然一顫,彷彿皮肉中沒有骨骼,而是藏了活物。
馬英豪並未畏懼。用雪白的手帕重新堵住口鼻,他冷靜的觀看白琉璃做法。
白琉璃是牆角里最骯髒最汙穢的一堆,只有不斷在鼓面跳躍的手指,表明一堆皮子裡面有個活人。鼓聲時急時緩,他的右臂也隨之劇烈的抽搐痙攣。忽然神情痛苦的一仰頭,他抬起右臂狠狠抽向牆壁。掩在胸前的獸皮鬆開了,一樣東西骨碌碌的滾出來老遠。馬英豪不動聲色的向下掃了一眼,然後立刻權當不見。
東西能有一尺多長,是具死嬰。屍首經過了特殊的炮製,沒有腐爛,也沒有乾枯。在上方透下來的電燈光中,它周身逸出鮮紅的霧氣,小小的面孔上,一雙眼睛鼓凸著緊閉了,口鼻卻是受了損毀,被人用黑線縫成了扭曲的一團,像個粗製濫造的娃娃。
正當此時,白琉璃已經停了動作。左手捏住右手中指,一根鐵針從指甲縫中慢慢伸出。隨著鐵針一起出來的,是滴滴答答的黑血。
“我看到了……”他啞著嗓子,竭盡全力的要逼出鐵針:“看到了花,樹,山,河。”
馬英豪睜大了眼睛:“花樹山河?那是什麼地方?”
鐵針徹底離開了白琉璃的指尖,針尖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肉。白琉璃答道:“我不知道。”
馬英豪不耐煩的出了一口氣:“你說過你能讀魂!”
白琉璃把鐵針橫送到唇邊,從頭至尾的舔了一遍:“她的魂不全,少了一魂一魄,我也沒有辦法。”
馬英豪一揮手杖:“廢物!你本來說你能拘到她的靈魂,結果怎麼樣?她直接被你嚇死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