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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飄忽道:“現在怎麼辦?人都打到門外了。”
承銑並不看她,只哀痛地看著茶茶:“你竟然要死?你竟然為他去死。”他猝然放開手,像說服自己一般狠聲狠氣地說:“你果然該死!”
黑影站在一旁,彷彿是另一個死人,“你走不走?”
承銑卻又冷笑,曲膝跪上床去,給茶茶把被子整好,溫柔得彷彿撫摩情人的頭髮。
黑影無聲無息地飄走了。
直聽到刀劍相擊的聲音到了二門外,承銑才起身,繞過一個暗閣往西邊走廊去了。
片時之後,承鐸從東面長廊上躍馬而來,大殿裡已經沒有人了。他夾馬獨自走進那暗閣,低頭轉過一道門楣,再轉進一個花廳,卻停住了。四周太安靜,靜得只有他馬蹄的聲音。承鐸突然有些害怕起來,這種感覺於他而言已經陌生很久了。他只停留了一下,便緩緩策馬進了花廳的偏門。在那個臥室裡,他看見了那張床。
床上只有一堆被子,承鐸卻透過被子看見了他的茶茶。她從來睡覺便如此,總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似的。她若賴在床上不起來,便什麼都驚她不起的,哪怕是此刻他的馬蹄聲。承鐸一時把握不住太多的意義,便跳下馬來。房間裡空落的響著馬蹬晃盪的金屬聲。
他慢慢走到床前,把那被子扯下來一些,便看見她的頭髮散亂地堆在枕上,聽見他來,她的睫毛都沒有閃動一下。“茶茶。”承鐸輕喚,他覺得這不像是自己的聲音。他把手指劃上她的臉,摸到她的面板冰涼,就把整個手掌都撫了上去。
這樣靜靜地站了片刻,手下的人兒沒有一絲氣息。承鐸一動沒動,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快到他不能承受,他瘋了一般大聲喊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承鐸兀自站著喘氣,方才那一陣窒息過去,他像從夢中慢慢驚醒。驀然發現房間裡已站滿了人。東方,哲義,趙隼,還有門口的兵士,都靜靜地望著他。他突然一伸手,裹著被子把茶茶抱了起來,翻身上馬,一路奔進那院子裡。
房間裡的人一齊跟了出去。庭院裡計程車兵看見承鐸這樣出來,都吃驚地立直。承鐸掃了一眼,地上跪著承銑的親兵。他大聲地喊:“留著他們做什麼,都給我砍了!”一眾兵士都愣了。哲義二話不說,手起刀落砍下了他身側跪著計程車兵的頭顱。
其餘的人紛紛拔刀出鞘。東方一急,伸手想阻止,看見承鐸的臉色是從未見過的狠戾,便一下頓住了。頓時庭前校場上一片躁亂,劍刃相交聲與驚叫聲響成一片。只過了一會,一切又歸於平靜。整個校場被染成了紅色。承銑別舍守衛的一百多名士兵已橫屍當場,身首兩異。
承鐸一手合著被子橫抱了茶茶,一手一拉韁繩,從地上的屍首上躍過,便要出去。東方拉住他道:“你現在殺的不是胡人,是我們自己計程車兵!”
承鐸並不接話,冷然道:“趙隼,帶上你所有的騎兵,沿著回上京的路,追到七王,格殺勿論!”
東方覺得這不行,“你這是反叛作亂了!”
“這個亂我作定了!”承鐸說完,將馬一打,直奔了出去。
東方一把扯住趙隼的馬:“七王必懲,但此事不可鹵莽。你守住燕州大營,不要妄動。”說完,也不等趙隼回答,騎上馬一路追著承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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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鐸緊緊抱著茶茶縱馬狂奔在雲州的邊塞上,天空竟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隨著馬蹄撲面而來,竟把承鐸的心吹得茫然起來。如方才看見茶茶時一般,他仍然把握不住太多的意義,只是不停地策馬向前。
路彷彿變得沒有距離,天空彷彿也沒有距離。承鐸心中如有塊壘梗橫,擋著那一處心竅,不讓他明白其中的關節,只是茶茶死了。茶茶死了,那個像植物一樣靜靜開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搖曳枯萎。人如草木,如日升月沉,是的,她死了。
這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又似乎帶著什麼重大的改變。讓他的心像被打磨粗糙的石頭遇到尖銳的銼刀,遲鈍地疼痛起來,漫無目標。
遠遠的是一個山口,遠遠地站出來幾個人,叫道:“大將軍!”承鐸注視了一會,才認出這個人是秦剛,而這裡是閘谷。承鐸下了馬,直接對秦剛道:“把你的帳子借給我。”也不容他答話,便把茶茶抱了進去。
承鐸的馬是千里良駒,即使載著兩個人也賓士如飛。東方諸人落在後面,過了好一會才到。東方跳下馬,問明瞭承鐸所在,走進帳時,茶茶仍然裹著被子,倒在床上,承鐸坐在旁邊只望著她。東方乍一探到茶茶的鼻息,嚇了一跳,“她死了?!”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