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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兩月有餘,軍中上下也和他漸漸熟悉了。自從他教訓了楊酉林後,自承鐸以下無不敬服。明姬這小妮子,雖然收斂了點,但她還是忍不住要找楊酉林的麻煩。楊酉林倒不說什麼了,只是免不了臉色常常晦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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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鐸找到這裡時,東方正給一個被砍傷計程車兵縫著傷口。承鐸過來抬頭見了他就說:“到處找你,你在這裡窩著。”
東方頭也沒抬:“我來幫把手而已。”
周圍坐著的傷兵,忙碌的醫士見了承鐸紛紛站起來。承鐸抬手示意不用行禮,四周看了一看,對東方道:“我還不知道你通醫道。”
東方用紗棉擦淨那兵士縫口的血跡,再下一針,還是沒抬頭:“你不知道我的事還有很多。”那縫口處立時又湧出血來。
明姬本在給東方遞藥粉,聽了他們一番答問,忽然說:“我看很多人都傷在上臂胸腹,傷在腿腳上的倒少,難道胡人從不攻人下盤?”
承鐸想她和那麻子兵相鬥時,便是以傘尖點其膝彎,想是她擅打|穴,|穴布全身,所以無所偏重。今看了這番傷勢才覺得奇怪。
明姬又道:“立足原是根本,何以不攻其本,反逐其末?”
東方正要說話,已聽承鐸道:“胡人是騎兵,多在馬上,本就高出許多。且戰場上相鬥是生死之搏,只想攻其要害,一擊致死。傷人腿腳似乎……”他說著,卻突然頓住,心念翻轉。
他征戰已久,對於這般傷情見慣不怪。明姬沒有見過,所以才能於細微處發其未省。立足原是根本……承鐸又想起她以傘點|穴。兵器長一寸,可擊之距便能寬一尺。那麼以長兵攻腿足,便不用矮身……
只是這一瞬間,承鐸心裡已轉過無數個念頭。明姬卻不知道,見他望著自己不說話,便問:“怎麼?”
承鐸一笑:“不怎麼。只是你一個小姑娘呆在這到處血汙之地,人多是爛創破口的……”
明姬聽他說“小姑娘”,不自覺就想起在平遙大道上遇見他時他那副神情,想到那副神情,隱隱覺得不妙,便不待他說完,急忙道:“我不怕的。”
承鐸慢條斯理地說:“我還沒說完。這裡男人還多是不穿衣服,赤身露體的。”他第一句本想說“不僅不害怕,反倒研究上了”。被明姬一搶,話鋒一轉,便也開起玩笑來。
一旁一個光著上身正扎繃帶的兵士聽了承鐸這句,便“嘻嘻”地笑。
明姬聽了那笑,臉刷地紅了。承鐸還沒來得及把那“不僅不害怕”接出來,她已經一跺腳,跑了出去。
東方把那個兵士的傷處理妥當,轉頭對承鐸道:“明姬越發沒輕重,在你面前倒論起攻防上下來了。”
承鐸微笑:“你別老訓著她,她說得很好。”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踱出那醫帳。
出了醫帳,四面無人,那太陽便斜斜地升上了中天,照開晨靄。方圓之境,盡收眼底。
“我也正想找你。今日之戰有些古怪。我軍中有細作通胡人。”東方斟酌了一下,揀著邊角的意思說:“前面的胡人兵馬不知訊息,後面的援軍倒先知道了。”
承鐸仍是一笑:“今番回燕,古怪的事也不多這一樁。”
東方看他還是這般氣定神閒,心想:難道他已知道細作是何人?這人到底有多少事不在他掌控之中。
東方便站住了:“習鑑兄,我初來這裡,你就不疑我底細麼?”
承鐸也也站住,並不看他,悠然開口道:“你本姓張,是這燕州平遙鎮上世代務農的人家。你自小聰穎,六歲時令尊送你入學,望能另闢仕途,興旺家業。你八歲時,有一雲遊道人途經此地,你竟違逆父母,隨他走了,從此杳無訊息。九年後,你忽然回鄉,令尊令堂已相繼過世,只有幼妹流離鄉間。你便帶了妹子在平遙鎮西三十里的深鄉結廬隱居,改名叫東方互。是以這十里八鄉的農人都知道東方先生,卻不知東方先生從何處來。”
東方聽了,不置可否,只微笑道:“這並不能說明我就不會做奸細啊。”
承鐸轉頭望他,道:“人的生平好打探,人心卻最是難看明白。只是時常覺得,人心既是難測,我又何必要測。然之兄,於我一人而言,你是什麼人都不打緊;以三軍性命而論,我有監查處置之責。但盡我之責任,餘事又何需自擾。”
東方望著承鐸,見他臉色平淡,覺得承鐸這人有時候分明心腸很熱,有時卻又極冷眼。相比之下,自己反流入世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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