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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說起了。”
帳裡一時異常安靜。只聽見茶茶緩過一口氣來,喘息了兩下。那五臟六腑的疼痛,慢慢延伸到皮肉,她伏在自己手臂上,默默咀嚼那傷痕上傳來的劇痛,心裡疑惑不定:方才何以覺得心中難過?只因難過若得不著同情,不過是徒增苦悶,所以她從不難過。
無疑承鐸是不同情她的,但是除夕那夜他又確實是同情過她的,那麼她難過大約是因為這同情後的不同情吧。
想了片刻,她終於承受不住,如願地昏了過去。
“這次回燕州,我便覺出燕州不復是兩年前的燕州了。”承鐸坐回椅上,“我此次回來,事起倉促,休屠被我奇襲全不知曉。事後我去了平遙鎮,回來時在路上遇見一個人,告訴我他看見了胡人。”
哲仁道:“主子莫不是說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孩,他現在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遇見他時,他告訴我前夜在雪地裡躲避胡人。倘若此話是真,這胡人必不是殘敵,亦不是援軍,而是我下令放歸的降俘!他們能平安無事地走到那裡,須得有人幫忙,所以我軍中有人通敵。你說,是也不是?”
哲仁反倒鎮定下來,道:“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屬下不才,追隨左右,並無時間和能力去接濟這許多戰俘。”
“你自然也是為人爪牙了。東方先生初來時,有人想查探他來歷,便乘隙翻了他的帳子。卻不想東方先生帳內陳設自有奇門之勢。那人翻動之後,表面看來不差,卻把其中陣局打破了,這人便露了形跡。你說,是麼?”
哲仁望著承鐸,沒有任何表情,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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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阿思海報來,說胡狄的騎兵要夜襲我中軍。我當天佈置了楊、趙伏兵,其餘並無人知曉。只是為防文書軍機被毀,午後收拾了大帳的書案。那夜胡騎果然來了,可見之前訊息並無洩露;然而殺到一半,援軍來了不少,行跡上看是已經知曉前軍中了埋伏。算算時間,這細作正是午後方知,通報得倉促,才弄成這樣。那麼,這人必是常在我大帳出入的近侍之人。”
哲仁看著伏地昏迷的茶茶:“所以那天之後,主子一反常態,弄了個女人住在大帳裡,以礙他人出入查探?”
承鐸道:“可惜你還是不夠沉穩,立刻就想把她攆出去,拿營妓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問我。事後我讓你監視茶茶,你知道我懷疑她,就乾脆想讓她做個替死鬼。可是茶茶平日並不與人往來,於是你暗示我東方先生和她是一夥的,可你這個暗示又讓你露了馬腳。原因無他,一個人說一個人有問題,那個人確有可能不對;一個人說其他人都有問題,這個人他自己才有問題。”
哲仁如受教一般地“哦”了一聲。
“昨日阿思海回來時,哲義在我身邊,而你不在。那時茶茶正好在我大帳外閒逛,你趁隙把那個瓷瓶放到了我的帳中。茶茶回去之後……”承鐸也看了一眼已然昏迷的茶茶,“偶然發現了那隻瓷瓶,便拿了出來,扔到了茅廁裡。於是你功虧一簣。”
“所以你就拷打她,既試探我也試探她?”哲仁神色決然,平靜點頭,“現下看來,她倒是不差,我卻有些心急了,想打死她,她便無從說話,這些懷疑都可以推到她身上。又或者,她熬不住自己招認了。”
哲仁最後一句,等於已經承認了。承鐸不再說話,哲仁也不說話。除了茶茶昏迷,餘下的幾人都覺得結果出乎意料,大帳裡再次沉默一片。
哲仁還是先開口了,慘然笑道:“王爺既早已知曉,何故姑息至今?”
承鐸一字一頓道:“哲仁,你跟了我十二年。我第一次上戰場十五歲,你十三歲,那時你便長隨我左右。時至今日,我並不想羞辱於你,只想知道,為什麼?你告訴我,那位主子是誰?”
哲仁沉默地看著他,忽然叫道:“主子。”
承鐸冷冷道:“你毋需如此叫我!”
“是。哲仁確實不願意害你,既然害了,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足道。只因十二年前我就不是王爺的人。那一位的名字,恕我不能提及。”
承鐸盯了他片刻,道:“既如此,哲義,把腰刀給他,讓他自行了斷吧。”
哲義素來與哲仁同進同出,原是極熟悉的人,不料他竟是細作。承鐸這樣吩咐,他便也無法,摘下腰刀,上前遞給哲仁。哲仁接過來,默視片刻,抬頭看承鐸,想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一伸手,拔出了腰刀。
承鐸道:“你若有事求我,我也許會應你。”
哲仁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