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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秘書也恢復了公事公辦的語調:“魯段吉軍和陳胡明明都想見見你,都是私人事務。”
“什麼事?”
“不清楚,他們要和你談。”
“讓老魯先進來吧。”
魯段吉軍小心地推門進來,今天他新理了發,衣著整齊,眉目深處有一抹蒼涼,不像往常大大咧咧的樣子。他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對面,雙手遞過來一份檔案。局長掃一眼,見題頭是“辭職報告”,便不快地說:
“咋了?我記得你才五十六歲,為啥要提前退休?局裡對不起你了?”
魯段吉軍苦笑著,沉重地說:“我辭職純屬個人原因。局長,辦完司馬林達的案子,我真覺得自己老了,落後了,不能適應這個世界了。我就像是小孩子進戲院,聽著鑼鼓傢什敲得滿熱鬧,可深一層的情節理解不了。局長,我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平時蠻自信的,這回是真服輸了。算了,別讓我再丟人了,好好歹歹,我也曾是局裡一名業務骨幹,也曾幹出一點成績。我想及早抽身,不要弄得晚節不保。局長,你就體諒我的心情,簽上同意吧。”
高郭東昌看著他,他的苦惱是真誠的。老魯文化水平不高,是靠自己的努力才熬到這個位置。也許當時不該派他去負責這樁“水太深”的案子?可是當時誰知道呢?誰能料到一個研究員的自殺能牽涉到什麼“電腦上帝”?局長把辭職報告放到抽屜裡,語調沉重地說:
“好,報告放這兒,研究研究再說吧。其實,我也該打退休報告了,也覺得這個世界難以應付了。等會兒我把你的報告抄一份,一塊呈上去。”
魯段吉軍沒有響應他的笑話,認真地說:“局長,我可是當真的,你別糊弄我。”他站起來,卻沒有立刻就走,“局長,宇何劍鳴……怎麼會是個類人呢?”
高局長搖搖頭,沒有回話。宇何劍鳴的真正死因已是公開的秘密,不過大夥兒心照不宣罷了。大家對局長的無情處置也沒有什麼微詞,對一個有不良傾向的類人,這是應得的懲罰。不過,拿他和當年的宇何劍鳴警官相比,反差未免過於強烈。
老魯走了,明明低著頭進來,神情黯然地遞過來一份報告。局長著惱地說:“又是辭職報告!你和魯段吉軍商量著來的?”
明明搖搖頭:“我不知道老魯要辭職,我辭職是自己決定的,與旁人無關。”
她已經知道了劍鳴之死的真相。以她素來對劍鳴的情義,她該對兇手恨之入骨,該設法復仇,但她沒有。她曾愛戀過的男人變成了B型人,這個基本事實使一切都變了味兒。警局B系統是“夷夏之防”思想最為濃厚的地方,只要想起自己曾愛過一個人造生命,一個從生產線上下來的工件,就有羞辱愧恨來啃咬她的心——但她又不能忘懷那個笑容明朗的男人。
她不會為一個B型人復仇,不會找高局長的麻煩,她只是想躲避,想避開這個傷心之地。高局長久久地看著她,她感覺到了局長的注視,低著頭一聲不響。最後局長痛快地簽了字:
“明明,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再留你了。請你諒解,有些決定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明明低聲說:“我知道,我不怪你。”
“真捨不得讓你走,不過——尊重你的意願吧。”
明明走了,高局長悵然地望著在她身後關上的房門。明明的辭職是一種溫和的抗議,這他完全清楚。更有許多人對他恨之入骨,像何不疑夫婦,不過他沒辦法。在社會結構中,總有那麼幾種不討人喜歡的、但卻離不了的工作,比如他的職業,總得有人幹下去。
他揉揉額頭,趕走這些雜念。太空艇爆炸案還沒結束呢。在附近海域的打撈發現了三具殘缺的肢體,但沒有宇何劍鳴的。他是死是活?另外,截收到齊洪德剛在爆炸前夕同飛艇的通話,正是這個傢伙向警方揭露了宇何劍鳴的真實身份,可是僅僅兩天之後,又是他向宇何劍鳴通風報信!這人究竟扮演的是什麼角色?飛艇爆炸時,齊洪德剛的直升機正好在飛艇的下方。此後他的直升機在一百公里外找到了,但德剛本人卻杳無蹤影。
對他的去向應該嚴密監視,他按了電鈴,讓秘書把史劉鐵兵警官喚來。
是十月的上午,天氣乾冷,頭上是無雲的肅穆的藍天。金黃色的梧桐葉鋪滿了馬路,隨著秋風打轉。宇白冰駕車向西駛出了南陽,高樓漸漸稀疏了,路上是鱗次櫛比的飯店、商店和氣勢雄偉的高架廣告。公路經過一個村子,一隻鴨媽媽率領著一群鴨仔,旁若無人地穿過馬路,對喇叭聲不理不睬。十幾個孩子在路邊玩耍,跳繩,跳皮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