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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不會是,不會是又著了魔風罷。
我半躬著腰,保持著左手搭他的肩,右手被他握在妝臺上這個高難度姿勢,甚艱辛地預備聽他講這個從前。
他卻慢慢將我的手放開了,從前也便沒了下文。只是笑笑,從衣袖裡摸出串珠子來戴在我的手上,模樣有些頹然。
我自然知道這是個逢凶化吉的珠串。
他從銅鏡跟前站起來,勉強笑道:“這個串子你先戴著,如今你同個凡人沒兩樣,雖不至於在凡界遇到什麼大禍事,卻也難免萬一。”
我看他今日這麼一喜一憂的,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便沒答其他的話,只應了。
他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臉,道:“那我便去天宮了。”頓了頓又道:“昨夜忙著正經事,卻忘了同你說,待六月初一,命格轉到了該轉的時辰,你將元貞死命攔著,派個人將東華帝君一把推下水去,若到時候是東華帝君救了那落水的女子,便只是元貞從這場糾纏中解脫出來,妨礙不著東華帝君體驗人生至苦,如此就皆大歡喜了。”
說完轉身便不見了。
我先是想了想昨夜究竟同他忙了些什麼正經事情,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將他後邊幾句話想了想。
乖乖,這卻是個好辦法。還是旁人看得清明些。我瞻前顧後了這麼些天,竟是自己將自己攪糊塗了。
解決了這麼一樁心頭大事,我陡然覺得壓在身上半個月的大石頭一時全飛了,渾身都輕飄飄的。
於是我便輕飄飄地坐下再喝了杯茶。
這茶水方喝到一半,卻猛然記起來昨夜朦朧間想起的那件事。
十分要命的一件事。
迷谷曾說鳳九去凡界報恩了,當時只道是她承了哪個凡人的恩情,要去將這恩情償一償,也就不甚在意。如今想來,鳳九長到三萬多歲,統共不過欠東華帝君一個大恩。做神仙的時候,東華不知比鳳九高明多少,自然她想報恩也報不到點子上。如今她卻來凡界報恩,莫不是找轉生後的東華來了罷。她好不容易才將對東華的孽想斷乾淨,兩個人要再合著折騰幾日,將那斷了的孽想折騰出點根芽來……我的二哥二嫂,這可怎麼得了。
想到此處,我趕緊跳起來換了身衣裳往院外奔。此番須去主動找一找那見一面就得少我三年修為的元貞小弟,向他打聽一下,他們這皇宮裡半年前有沒有新進來一個額間一朵鳳羽花的年輕女子。
鳳九的娘是赤狐族的,當年她娘將將同二哥成親時,我便疑心他們要生一隻又紅又白的花狐狸。卻沒料到鳳九的娘懷胎三年,竟生下一隻鴿血般紅豔豔的小狐狸,只耳朵一圈並四隻爪子是白的,玲瓏可愛得很。待這小狐狸滿週歲後化做人形,額間天生一朵鳳羽花的胎記。這胎記雖看著漂亮,變換的時候卻是個累贅,只要是化了人形,不論變做個什麼模樣,卻都是顯得出來的。二哥疲懶,只因了這朵鳳羽花,因了這小狐狸出生在九月,週歲定名時便給鳳九起了這麼個不雅不俗的名字,連著我們白家的族姓,喚做白鳳九。青丘的小仙們都稱我姑姑,殊不知,該正經喚我姑姑的就鳳九這麼一個。
元貞小弟正是那一汪及時雨。我尚未奔出院門,正遇著他握了兩卷經文邁進來。見著我,眼睛亮了亮,恭謹地喚了聲師父。
先前已經說了,這元貞小弟是個刨根問底的心性,貿貿然問他鳳九的事十分不便,我在心中掂量一番,先將他拉到旁邊一張石凳上坐穩了。
元貞咳嗽了聲,道:“師父脖子上是怎麼了,看著像是,像是……”
我驚訝地摸了摸脖子,卻並未覺得怎麼。
他從袖中掏出一面銅鏡,我接過來照了照,脖頸處似乎有個被蚊蟲叮咬了的紅痕。
這蚊子委實有膽色,竟敢來吸本上神的血。
不過,倒叫它吸成功了,少不得要受用個萬兒八千年,屆時修成個蚊子仙也未可知。唔,這是隻很有福分的蚊子啊。
我點點頭讚歎道:“這麼個微不足道的小紅痕,你卻也注意到了,有個人曾說你有一幅連螞蟻也捨不得踩死的善心,看來是不錯的。”
元貞微紅著臉望著我:“啊?”
我接著道:“須知行路時不能踩著螞蟻,卻不僅需要一副善心,還需要一副細心。善心和細心本就是一體的。”
元貞站起來,做出個受教的姿態。
我摸著下巴高深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永珍。永珍皆是從無中而來,無中生有,乃是個細緻的活。學道是很需要細緻的。今日為師的便想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