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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腳步緩緩地進了內室。
床前,是一幅婆媳惺惺相惜的畫面。
國公夫人右手拿著溫熱的帕子,親自給大少夫人擦著額上的汗,輕輕地嘆息,一句話也不說。
大少夫人紅著眸子,泫然欲泣,語氣裡飽含了愧疚,哽咽道:“是兒媳不孝,害母親擔心和勞累。”接下來,就是氣若游絲的靜默無聲,但是她的表情裡和目光裡像是飽含了千言萬語,此時說不出口一樣。
國公夫人親手給她掖好被子,無奈地嘆氣道:“有了身孕的人都會有貪嘴的時候,不怪你。”聲音裡飽含了憐惜。
國公夫人不怪大少夫人,那怪誰呢?怪只怪送這酒的人和不會勸阻主子的丫鬟、婆子!明知道大少夫人如今懷胎不穩,忌諱的東西多,居然還沒有分寸地送酒來!明知道大少夫人懷胎不穩,不能飲酒,丫鬟和嬤嬤居然還不勸阻!
青梅院的大丫鬟青杏突然帶著一臉的高度緊張和焦急,進來稟報道:“夫人,國公爺正在外院發脾氣。”
“為了什麼事?”國公夫人直截了當地問,沒有避開大少夫人。國公夫人體諒大少夫人,想著,與其讓她胡思亂想地猜,還要辛苦一番,不如就直接讓她知道是發生了何事,相反還省心些。
青杏忐忑地答道:“聽說,是墨哥兒和楷哥兒擅闖了國公爺的外院書房,打翻了硯臺,讓墨汁把國公爺的一副前朝古畫給染了!國公爺發怒要動家法,但是墨哥兒和楷哥兒不見了,滿府的丫鬟和婆子都在找兩個哥兒。”
國公夫人來不及再叮囑任何話,就腳步匆忙地出了儀景軒,路上問道:“二少夫人呢?”語氣既著急,又嚴肅。
墨哥兒和楷哥兒正是二少夫人的兩個嫡子!
青杏急忙答道:“已經派人去稟告二少夫人了,奴婢心裡著急,就先來稟報夫人,還不知道二少夫人那邊的動靜。”回話相當老道,一絲不亂。
國公夫人心情有幾分急躁,既擔心孫子的事情,又氣惱兒媳婦,還有那些不用心的婆子、丫鬟!竟然連兩個孩子都看不住、照顧不好!
軟轎走到半路上,元嬤嬤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急忙問道:“夫人,咱們現在先去哪裡?”是去外院勸國公爺呢?還是先回青梅院?
“去瓊玉軒!”國公夫人的語氣十分生硬,明顯地帶有怒氣。
此時的瓊玉軒,簡直就是破皮的餛飩--亂成了一鍋粥!
然而,半個時辰之前,它還井井有條的。半個時辰之前,二少夫人正在親自審問夜裡被抓住的丫鬟--書墨和書硯。
“說!你們偷偷摸摸地在花園裡做什麼?”二少夫人說話越來越有氣魄!接管家事一來,她每天都要同樣的事,那就是:審問犯錯的丫鬟和婆子!總是親力親為!
兩個丫鬟臉頰腫得高高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雙膝跪在冰涼的地磚上,身上的衣裳又髒、又狼狽,身子哆哆嗦嗦,所以戰戰兢兢地哭泣道:“少夫人!求求您,我們沒做壞事!真的沒做壞事!”磕頭,不停地磕頭。
二少夫人冷哼一聲,表情冰冷,目光冷冷地盯著書墨和書硯,不摻雜一絲溫情,毫不留情地呵斥道:“還想狡辯?白嬤嬤!再接著掌嘴!”
“是。”白嬤嬤恭敬地應聲,然後隨手指了兩個粗粗壯壯的黑胖婆子,輕輕點頭,吩咐兩人去教訓丫鬟。
這次,書墨和書硯作為瓊玉軒的大丫鬟,竟然深更半夜裡,在花園內鬼鬼祟祟,又恰好被巡夜的婆子給逮住了,事情傳得滿府皆知,實在是太丟二少夫人的臉面,連帶著整個瓊玉軒裡的丫鬟和婆子都跟著丟臉,有人對她們二人惱恨,也有平時同她們二人交好的,此時心裡不免十分同情。
“我說!我說!不要打!我說!少夫人!求您饒了奴婢吧!”書墨和書硯哭得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但是二少夫人臉上一絲動容也沒有,一聲斷喝道:“快說!”她一天裡要忙的事情多著呢!可沒有太多的耐心和精力來糾纏!要是再不說,大不了就交給婆子去拷打,便是!
平時口齒伶俐的書墨連忙趕在前頭說道:“是九少夫人院裡的守門婆子說自己能夢見菩薩,收了咱們的一兩銀子,說只要我們夜裡去花園裡,對著月光和花園裡的花,跪著祭拜,就可以長得花容月貌!奴婢沒有撒謊,真是九少夫人院裡的婆子說的!”
“那婆子叫什麼名字?”白嬤嬤提醒道。她心裡其實對這兩人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畢竟平時一起相處的情分還在著呢!
二少夫人皮笑肉不笑,勾起嘴角,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