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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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醜,卻有種如山之重、如淵之默的威儀,素日以為勾欄中陳三郎扮的西楚霸王出神入化,和眼前這男子一比,竟是紙糊的。
林挽香讚道:“好漢子!好氣概!”伸手按住絲絲,涼涼地道,“丫頭沒看出他通身的殺氣麼?那可不是在市井中混出來的,”她以手作刀在絲絲後頸一砍,“是在沙場上大刀闊斧地搏出來的。”
絲絲縮回頭,委屈地道:“我看不出那什麼殺氣,他跟車裡兩位姑娘說話,明明很和氣。”
林挽香在歡場中見慣風月,哪會不明白衛清櫻與蕭鐵驪眼光交接時的情意,長長地嘆了口氣:“唉,可憐小爺對九姑娘的一片心。”
說話間衛清櫻等已去遠了。
踏進裡城的舊鄭門,西御街兩側的妓館漸漸絕跡,果子行和書畫鋪卻多起來,各色花果鋪席令人目不暇接,花木芬芳和水果甜香混在空氣中,釀出釅釅的秋日氣息。
沈皓巖聞到炒栗子的味道,心中一動,轉頭瞧觀音奴,見她茫然出神,對從小愛吃的炒栗子也無動於衷,不禁疑她在想念那契丹法師。自居延泉水旁見到觀音奴與耶律嘉樹相擁相親,沈皓巖的心魔便潛滋暗長,再無安寧之日。
西御街的盡頭是座石橋,正名兒叫天漢橋,京中卻都喚作州橋。不但東、南、西三條御街在此交匯,汴河橫穿帝京時的中點也在此處,堪稱裡城的水陸要衝。
衛清櫻吩咐車伕在州橋南畔停車,順手把全程的車資付給了他:“紫衣巷在北,武學巷在南,就不勞你兩頭送了。”又對觀音奴道,“夜來,咱們在這兒分道吧,我和鐵驪走回去。車裡坐久了,倒想舒散一下筋骨。”
觀音奴醒過神來,揮揮手道:“鐵驪當心哪,清櫻的五哥可不是好相與的。”
蕭鐵驪道:“你放心。”
觀音奴禁不住笑起來:“要緊的是清櫻家的人放心!雖然凰自己要嫁,鳳還是得誠懇去求啊。”
衛清櫻羞得暈生兩頰,待要跟觀音奴計較,又怕她小孩子心性說出更過分的話來,慌忙作別。
他倆一走,似乎把歡悅的氣氛都帶走了,觀音奴明朗的面孔也覆上了憂愁的影子,輕聲道:“皓巖,你坐進車裡,我有話跟你說。”
青綈車簾垂下來,隔開了熙來攘往的人潮。觀音奴苦惱地看著正襟危坐的沈皓巖:“從居延回來,你一直不高興,”她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緊蹙的眉頭,“連笑都沒笑過。皓巖,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能告訴我麼?我不能幫你分擔麼?”
沈皓巖慢慢握住觀音奴的手。他有無數方法試探她的心意。就是沒法兒跟她當面對質。傷痛、妒恨和不甘從他的肺腑中生髮出來,卻哽在了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從小受到的貴族教養,身為男人的面子,還有破壞現狀從此失去她的疑慮……一道道桎梏箍上來,他凝視著她。連眼白都掙得發紅,終究還是問不出口。
“在暗血城的地宮,夜來你陷入危境時,我沒有陪著你,沒能保護你,一想到這個我就難受。你不知道那幾天我是怎麼捱過來的,想到夜來從此不見……”沈皓巖聲音沙啞,再也說不下去。
“噢。”觀音奴睜大眼睛。釋然道,“皓巖一直為這事兒難受啊!我真笨,太笨了,竟不明白你的心意。”她快樂地靠著他,“我們都活著回來啦,再別為這個煩惱好麼?”
沈皓巖深深吸氣。是這樣好哄的姑娘,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從不質疑;又是這樣天真的姑娘,彷彿這一刻傾心相愛,以後的千萬個日子都如這一刻般穩妥。可他一直鄭重守護的姑娘,就那樣被人乘虛而入,肆意輕薄了去。
沈皓巖捧著觀音奴的臉,突然吻住那微微翹起的可愛嘴唇。觀音奴只覺得天旋地轉,周遭的一切變作模糊的光影,街市的喧囂如潮退去……彷彿幼年時第一次跟鐵驪學游泳,被他掌著潛入瓦藍的湖中,世界突然變得輕柔安寧,她卻感到沒頂的眩暈與慌亂。
他剛強又柔軟的唇齒,輾轉千匝,起初挾著某種不可解的狂暴怒氣,察覺她的青澀與不安後,化作不盡的溫柔纏綿,攜著她在半明半昧的、橄欖香味的世界裡浮浮沉沉。
良久,沈皓巖鬆開觀音奴,用手抹去她額頭的薄薄汗水。車內昏暗,越發襯出她光耀如目的美麗。他轉過頭去,愛恨交織的烈焰在心中無聲蔓延。
紫衣巷秦府是一座室宇崇麗、園圃清雅的老宅,百年前秦氏為迎娶真宗皇帝的長女惠國公主趙繡而建造,到今日仍是京中最優美的宅院之一。沈皓巖與觀音奴攜手穿過後園的遊廊,她只覺庭院開闊、林木疏秀,他卻覺落葉委地、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