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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渠道傳來的緊急訊息,此處已被敵人所監控,命令羅夢雲立刻放棄電臺,按預定方案轉移城外。羅夢雲躊躇良久,最後決定推遲轉移方案,她還有很多重要情報沒有來得及發出,此時大戰在即,軍情如火,情報決定著戰爭的勝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耽誤,即使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況且,如果敵人已對趙府進行了監控,羅夢雲即使現在就走,也未必能走得出去,她橫下一條心,決定破釜沉舟,捨身一搏,管它結局如何,先把情報發出去再說。
羅夢雲拖動傢俱將自己房間的門頂住,然後走進浴室把收發報機的電源接通,戴上耳機,開始敲動電鍵……這麼多年了,她的心理感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放鬆,她第一次感到,敲動電鍵居然也能帶來一種美妙的快感,無數文字被翻成密碼,隨著電波飛向那不可知的遠方……她想像著,在離北平三百多公里的那個叫西柏坡的小山村裡,在低矮的農舍裡,此時應該有一部接收電臺,一個和羅夢雲同樣年輕的,穿著灰布軍裝的女兵正在全神貫注地將紙帶上的密碼譯成文字,這些文字會立刻被送往作戰室,迅速轉化為軍事決策……從一九三六年羅夢雲參加共產黨以後,她早就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她始終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為了建立一個自由、公正的社會,她願意隨時獻出自己的生命,那是羅夢雲的終極目標,是她心中的夢想,是多年來唯一支撐她挺過無數危險時刻的精神支柱。
這些年羅夢雲無數次想起過同學楊秋萍,上大學時她和楊秋萍在一個系裡讀書,關係也很好,沒想到抗戰爆發後楊秋萍參加了軍統組織,羅夢雲出於謹慎,主動切斷了和楊秋萍的聯絡。楊秋萍的慘死使羅夢雲很久都沒有從悲痛中解脫出來,戰爭期間死亡見得多了,本沒什麼奇怪,但楊秋萍的死亡實在是太慘烈了,羅夢雲無法想像,楊秋萍是如何挺過那些令人髮指的酷刑,那些日本憲兵是一群滅絕人性的野獸,他們的殘暴是一個正常人無法想像的。
羅夢雲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敵人逮捕,面對著審訊室裡那些可怕的刑具,自己究竟有沒有承受嚴酷刑訊而不出賣自己同志的能力,要知道,在某些特殊情境下,肉體也會背叛靈魂,羅夢雲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可能沒有這種承受力,她可以承受死亡,卻無法承受酷刑,因為她不具備鐵一樣的意志,她只是個從小在養尊處優環境中長大的普通女人。
記得有一次,方景林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羅夢雲的回答是:親愛的,請放心,沒有人能活捉我。
此時她的腳下放著一個布包,裡面包裹著五磅美製烈性炸藥,一支敏感度極高的拉火雷管被綁在炸藥上,羅夢雲測算過,她的房間位於小樓二層的樓角,這包炸藥的威力可以炸塌小樓的二層樓角,而不會傷及其他房間,她不想給親人們帶來災難。
羅夢雲繼續敲動著電鍵,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切準備都已做好,該來的事情就讓它來吧……
方景林正要下班,卻接到局長的電話,局長最近肝火正旺,北平這座城市此時就像個開水鍋,下面爐火正旺,鍋裡的開水沸騰著,強勁的蒸汽直衝鍋蓋,捂住這邊那邊又被頂起來,局長就是那捂鍋蓋的人,他已經焦頭爛額了,連說話聲音都是沙啞的,像是得了傷風。局長說:“老方啊,又來事兒啦,你現在可不能下班,一會兒還有趟差。”
方景林說:“局座,有什麼大事啊,總不至於是共軍打進城了吧?”
“這倒不至於,我剛剛接到保密局北平站王站長的電話,他們要去查抄一部共產黨的秘密電臺,要求我們派出一些巡警協助,當然,行動方面由他們負責,我們的人只是負責外圍的安全。我看你還是帶幾個人去一趟吧。”
方景林打了個冷戰,但馬上就鎮定下來說:“行,沒問題,地點在哪兒呀?”
“好像是南城教子衚衕,具體門牌一會兒保密局的人會和你說。”
“是!”方景林放下話筒,他感到一股冷徹骨髓的寒氣正從腳下升起,慢慢地將他籠罩在寒冷中……教子衚衕,秘密電臺,看來保密局的人沒閒著,他們已經一點一點接近了羅夢雲。方景林感到心急如焚,既然保密局的人已經決定動手了,那麼他們肯定早就對趙府進行了監控,包括趙府的電話、進出的人物及車輛,方景林憑經驗判斷,羅夢雲身份被暴露的時間應該晚於上次在北海的約會,不然方景林現在也不可能坐在這裡,恐怕早就被捕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用最有效的方法通知羅夢雲,讓她馬上脫身。方景林考慮再三,又無奈地搖搖頭,他無能為力,按照地下工作的紀律,他和羅夢雲根本就不應該發生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