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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兒只顧自己說得痛快,卻沒發現陳明澤不見了,他正在納悶,這老傢伙怎麼這麼沒禮沒面兒?文爺我大把花著銀子請你吃飯,你吃飽喝足一抹嘴兒跑啦?連個招呼也不打,真他媽的……文三兒還沒來得及罵出來,就聽見攤主恐怖地大叫起來:“壞啦,這位爺,老叫花子死啦。”
文三兒被嚇得一激靈,他往桌下一看,發現陳明澤已經躺在了地上,眼睛睜著,嘴張得大大的,嘴裡還含著沒吃完的滷煮火燒……文三兒像火燒屁股一樣蹦了起來,他數了數陳明澤吃完的空碗,發現就這麼會兒工夫,這位前古玩店老闆竟然連吃了十三碗滷煮火燒,他被活活撐死了。這下可麻煩大啦,花錢請人吃飯倒惹出了人命官司,看來這好人是沒法當啊,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擱進去了,一個叫花子當了“路倒兒”,沒人會在意,可要是摻和到活人身上,這就是事兒,鬧不好巡警來了就得訛上你,誰讓你請他吃飯?好嘛,上來就十三碗滷煮火燒,你這不是把人往閻王爺那兒送嗎?是不是故意殺人你說得清楚嗎?文三兒想著想著就準備拉起空車逃走,卻被攤主一把揪住:“怎麼著爺們兒,吃了我半鍋滷煮火燒,怎麼沒事兒人似的就想走?您忘性也忒大了點兒吧?”
“哎喲,對不住您哪,我忘了……”
“忘了?那我告訴您,以後您就是忘了自個兒媳婦長什麼模樣,也別忘了吃飯掏錢……”
文三兒挨著攤主的數落,掏出錢來把賬結了,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陳明澤,拉上空車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教子衚衕8 號院的大門前,雙方還在對峙,院內的沙包工事後面,有一挺“勃朗寧”輕機槍和十來支衝鋒槍彈上膛,處於隨時開火的狀態。趙府的警衛人員對憲兵和特工們的喊話無動於衷,他們不像是國軍,倒像是趙府的護院家丁,除了主人,他們誰也不認。憲兵連長張智達中尉也很惱火,他當憲兵快十年了,已經習慣於軍人們俯首帖耳的服從,在以往執行軍務的生涯中,軍人們一見了憲兵就猶如耗子見了貓,再蠻橫的軍人也不敢和憲兵直接對抗,可今天的事卻出乎中尉的意料,這些傢伙根本沒把憲兵放在眼裡,竟然公開持槍對抗,真是反了他們啦。張智達調來一具美製火箭筒架在大門對面的民房頂上,他打算一旦雙方交火就一炮轟掉對方的沙包掩體。
守院子的警衛班長徐元成在工事後面一眼就看見對面房頂上的火箭筒,他冷冷地喊道:“中尉,請把對面房頂上的火箭筒撤走,不然我馬上用槍榴彈敲掉它,對不起,這事關我手下弟兄們的性命,兄弟我只好先發制人了。”
徐金戈一聽就急了,他大聲訓斥著張連長:“誰讓你架火箭筒的?馬上給我撤下來,你這蠢貨,把火力點設在人家的射程下,對方就不會先幹掉你?”
徐元成中士馬上對徐金戈的話表示讚賞:“還是這位徐長官明事理,兄弟我在戰場上端掉鬼子的火力點不下十個了,這會兒還怕再多一個?”
徐金戈說:“中士,請你剋制一下,現在雙方的長官正在交涉,一會兒會有一個解決辦法,請你約束手下計程車兵,不要做出過激行動。”
方景林走過來問:“金戈兄,外圍警戒線上壓力太大,老百姓越來越多,我手下的人手不夠,是不是調一些憲兵過去?”
徐金戈為難地回答:“景林兄,再堅持一下吧,我這裡人手也緊張,院子裡這些傢伙都是打過仗的老兵,裝備好,戰鬥經驗也豐富,要是突然來個反擊,憲兵們未必擋得住。”
方景林遞給徐金戈一支菸,說:“上面交涉得怎麼樣?要麼咱們撤兵,要麼就打進去,總得有個解決辦法吧?”
徐金戈焦慮地吸了一口煙回答:“哪兒這麼容易,趙明河的十來個警衛當然不算什麼,問題是我們在北平城內大打出手,勢必會引起軍方的強烈反彈,恐怕會引起連鎖反應。這件事警備司令部都做不了主,現在我們站長王蒲臣、警備司令部參謀長宋肯堂都在華北剿總司令部和趙明河談判,連傅長官都驚動了,還不知能談出什麼結果,事情很棘手啊。”
兩人正說著,一個警察來報告:“長官,有個拉車的要進警戒線,說他是趙家的車伕。”
徐金戈一拍腦門:“嗨,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是文三兒啊,快讓他進來。”
文三兒從菜市口大街向南剛剛拐進教子衚衕就被警察們攔住了。他正憋了一肚子火,自恃是趙家的人,此時又是在家門口,於是向警察們瞪起了眼:“幹嗎呀?老子就住在8 號院,還不讓我回家啦,有什麼事兒去跟我家趙長官說,和我說不著,都給老子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