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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戈的修鞋攤兒就擺在煤市街路口笠原商社的斜對過兒,他正專心致志地給一雙露了腳指頭的布鞋縫皮包頭,動作顯得很熟練。因為工作需要,徐金戈學會了很多手藝,比如鋦鍋鋦碗、剃頭、磨剪子磨刀……每種手藝他都幹得蠻像回事兒,修鞋的手藝是他拜一個修鞋匠為師,正兒八經地學了兩個月才出的師。
一個光著腳的郵差坐在馬紮上不耐煩地催促道:“我說修鞋的,你快點兒成不成?我這兒還有一大包信沒送出去呢。”
徐金戈答應著:“對不住您嘞,馬上就完,馬上就完。”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對面的笠原商社,那兩扇大門仍然緊閉著。
那個等著穿鞋的郵差要是知道徐金戈的身份,準保會驚出一腦門子汗來,這個偽裝成鞋匠的漢子,他的真實身份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特工。
徐金戈出身武術世家,河北滄州人,他自幼習武,以內家拳為主,兼學輕功。在習武之餘,徐金戈也在祖父開辦的私塾學堂裡讀書,從《三字經》、《百家姓》啟蒙,直到被灌了一肚子四書五經,而正式的洋學堂他卻一天也沒有讀過。按祖訓,徐家子弟年滿十六歲便要獨自上路,遊歷名山大川,再尋武術名家,拜師交友。民國二十二年,日軍逼近華北,中國軍隊奮起抵抗,長城沿線的古北口、喜峰口接連發生激戰,全國上下抗日情緒日漸高漲,此時徐金戈正在青城山學藝,訊息傳來,他當下決定從軍報國。他是在中國傳統文化浸泡下長大的,對五四以來中國知識分子高喊的“科學”與“民主”都不大關心,倒是很崇尚忠君報國的傳統文化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古訓。徐金戈趕到南京報考中央軍校,在考場上,徐金戈展示了一手輕功及內家拳功夫,當時震驚了所有的考官,他順利地成為中央軍校的學員。若不是在軍校學習期間惹了點兒麻煩,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帶兵打仗的陸軍軍官,他的未來也許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民國二十四年,徐金戈在南京鼓樓大街的一個飯店裡和兩個著便衣的大漢發生爭吵,那兩個漢子沒說幾句話就率先動起手來,徐金戈被迫自衛,一出手就把那兩條大漢打飛出去,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徐金戈被隨後趕來的憲兵逮捕。
在南京軍人看守所,一個軍法處的上校告訴徐金戈,那兩個被他打傷的漢子今後只能在輪椅上了此殘生,徐金戈的行為可能換來十年徒刑,上校問徐金戈有什麼想法。徐金戈說,與其判我徒刑,不如送我到戰場上殺敵贖罪,這筆賬你們應該能算過來。上校點點頭說考慮一下。兩天以後,一個身材微胖,穿著深藍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接見了他,兩個人密談了一個小時,最後那中年人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國難當頭,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從今天起,你就跟我幹吧,以前的事不會再追究了,軍校那裡我會打招呼,好好幹吧,小夥子。”
徐金戈後來才知道,這個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復興社特務處的戴笠處長,人稱“戴老闆”,而被他打成殘廢的兩個大漢竟是戴老闆的保鏢。
徐金戈被安排到一個培訓班去學習,地點是南京的三道高井,那裡是一排不成格局的舊式建築,多是兩層木板樓房,但排列得參差錯落,給人以雜亂之感。長年的風吹雨打日曬,樓房板壁上斑斑駁駁地長著青苔,顯得衰老而骯髒,和前面碎磚煤渣鋪就的灰色街道倒很和諧。院門的左上方掛著一塊嶄新的木牌,上面寫著“外國語言訓練班”。其實它的真實名稱是“參謀本部特務警員訓練班”,是戴笠培養特務骨幹、黨國棟樑的地方。
民國二十四年,蔣委員長下令在軍事委員會內設調查統計局,陳立夫任局長,第一處處長徐恩曾,第二處處長就是戴笠。徐金戈因禍得福,在戴老闆的關照下,經過兩年的特種訓練,成了二處的上尉軍官,他在“特警班”的同學都成了調查統計局的骨幹。
徐金戈奉命監視笠原商社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這是家日本商店,專門經營日本紡織品及日用商品,其經營規模很大,除了零售還兼營批發業務,它的批發銷售渠道可以覆蓋中國大部省份。徐金戈對笠原商社的經營業務不感興趣,他只對總經理佐藤英夫有著特殊的關注,在調查統計局二處的秘密檔案中,有不少關於佐藤英夫的材料,徐金戈對他的履歷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此人1920年畢業於東京帝國陸軍大學,在日本駐朝鮮派遣軍總部任作戰參謀;任職三年後被調往臺灣駐屯軍任情報參謀;1925年又以陸軍中佐的身份調往駐滿洲的關東軍司令部服役。此人在日本軍界升遷很快,甚至快到不合常理的地步,陸軍大學畢業時是中尉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