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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嘟嘟囔囔地燒茶,她吩咐媽媽切面包,不要切得太厚。媽媽坐在桌邊,呼吸有些困難,她說過一會兒就切面包。爸爸拿起刀子,切起了麵包。外婆並不喜歡這樣,她皺起眉頭,但什麼也沒說,連他切得太厚也沒說。
椅子不夠坐,我和弟弟們只好坐在臺階上吃麵包,喝茶。爸爸和媽媽坐在桌邊,外婆拿著茶缸坐在聖心的下面。她說:上帝呀,我真不知道拿恁們怎麼辦,這個家裡沒有房間了,再多住一個人都不行了。
小馬拉奇跟著說:恁們,恁們,他格格格地笑起來,我也跟著說:恁們,恁們,雙胞胎也跟著說:恁們,恁們。我們笑得那麼厲害,幾乎都吃不下面包了。
外婆瞪著我們:恁們笑什麼?這個家裡沒什麼好笑的。恁們最好規矩些,別等著我去收拾恁們。
她並沒有停止說“恁們”,小馬拉奇笑得止不住了,滿臉通紅,把麵包和茶全吐了出來,爸爸說:小馬拉奇,還有你們幾個,不許笑了。可是,小馬拉奇停不下來,還是繼續笑,爸爸說:到這兒來。他擼起小馬拉奇的袖子,抬手抽了他的胳膊幾下。
規矩不規矩?
小馬拉奇含著滿眼淚水,點點頭:規矩。爸爸以前從沒像這樣抬手打人。爸爸說:做個好孩子,坐到你的兄弟們那兒去吧。他放下小馬拉奇的袖子,拍了拍他的頭。
這天夜晚,媽媽的妹妹阿吉姨媽從製衣廠下班回來。她跟麥克納馬拉姐妹一樣,人高馬大,長著一頭火焰般的紅髮。她推著一輛加重型腳踏車進了廚房後面的小房間,然後出來吃晚飯。她住在外婆家,是因為和丈夫帕。基廷吵架了,他喝醉酒後,對她說:你這頭大肥母牛!回家找你媽去吧。這是外婆告訴媽媽的,這就是外婆家沒地方給我們住的原因。除了自己和阿吉姨媽,她還有個兒子帕特,也就是我的舅舅,他在外面賣報紙。
外婆告訴阿吉姨媽,她得和媽媽睡一張床,她發了幾句牢騷。外婆說:喂,給我閉嘴。就一夜,死不了你。要是你不願意,可以回到你丈夫那兒去,反正你是屬於那兒的,別跑回家上我這兒來。耶穌、瑪利亞和聖約瑟啊,看看這個家吧———你、帕特、安琪拉,還有她那幫美國活寶,我的晚年還能消停嗎?
她把外套和破布鋪在後面那個小房間的地板上,我們在那裡和腳踏車睡在一起。爸爸待在廚房的椅子上,我們要上廁所,他就領我們去後院;夜裡雙胞胎被凍哭時,他就哄他們入睡。
早晨,阿吉姨媽過來推她的腳踏車,對我們說:恁們當心點,好嗎?恁們讓開,好嗎?
她走後,小馬拉奇不停地說“恁們當心點,好嗎?恁們讓開,好嗎?”我聽見爸爸在廚房裡大笑,外婆下了樓,他才警告小馬拉奇安靜些。
這天,外婆和媽媽在風車街找到一間有傢俱的屋子,阿吉姨媽和她丈夫帕。基廷在這條街道上有一套公寓。外婆付了房租,兩星期十先令。她給媽媽一些買食品的錢,又借給我們一個水壺、一個盆、一個平底煎鍋,還有刀子、勺子和當茶缸用的果醬瓶,以及一條毯子、一個枕頭。她說這是她能給我們的全部家當了,爸爸得抬起屁股去找工作了,要麼去領失業救濟金,要麼去找聖文森特保羅協會的慈善機構,或者去領賑濟品。
屋子裡有一個壁爐,一旦我們有了錢,就可以在那裡燒茶水、煮雞蛋。我們還有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一張床,媽媽說那是她見過的最大的床。我們在都柏林和外婆家的地板上受累了好幾個夜晚,那天晚上,那張床真讓我們興奮極了。我們六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這沒關係,我們離開警衛和外婆後,終於單獨待在一起了。小馬拉奇可以說“恁們,恁們,恁們”了,我們也可以盡情地開懷大笑了。
爸爸和媽媽睡在床頭,我和小馬拉奇睡在床尾,雙胞胎覺得哪裡舒服,就睡在哪裡。小馬拉奇又開始惹我們大笑了,恁們,恁們,恁們,他說,哎喲,哎喲,哎喲,然後便睡著了。媽媽那呼哧呼哧的輕微鼾聲,告訴我們她已經睡去了。月光下,我能把整張床看得清清楚楚,我看見爸爸還沒有睡,奧裡弗在睡夢中嚷嚷的時候,他過去摟住他,“噓、噓”地哄著他。
尤金坐了起來,尖叫著,在自己身上抓來抓去:啊,啊,媽咪,媽咪。爸爸坐了起來:什麼?怎麼回事,兒子?尤金繼續哭嚷,爸爸從床上跳起,點亮了煤氣燈。我們看見了跳蚤,蹦蹦跳跳的,牢牢地抓著我們的面板。我們抽打著,可它們在我們的身上躥來躥去,咬來咬去。我們撓著被咬過的地方,都撓出了血。我們從床上跳起來,雙胞胎哭喊著。媽媽哀嘆道:啊,天呀,我們都不能休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