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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問:“你為什麼要當警察?為什麼在普通人眼裡那是病態?”
芮小丹說:“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了?類似這種話我聽多了,要麼說我傻,要麼就是想
挖掘點思想火花什麼的,我從不回答這種問題。那麼多人都幹警察,怎麼一到我這兒就不一
樣了?說到底就是因為我有德國居留身份就金貴了。”
丁元英說:“德國居留沒有價值嗎?我就曾經為一紙永久居留身份在柏林熬了10 年,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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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去工作、買房子、納稅。德國居留身份意味著很多東西,高收入、高福利,不愁生老病
死,自由出入歐美國家,在國人面前有身份、有面子,過去甚至還有華僑商店的待遇。”
芮小丹說:“出國的人肯定得為居留權奮鬥,我母親連國籍都加入了。但是……這個我
不說了,你把但是後面的東西說出來。”
丁元英說:“但是,你得到的,是人家德國人能夠給一箇中國人的東西,包括你在中國
人面前的優越感。總有些東西是人家不能給你的,比如你永遠是邊緣人,你融入不了別人的
主流社會。你不用表白,也不用提醒,人家錯待不了你。警察是主流社會的標誌,你在德國
做不到,在中國就能做到,這是國籍和血統給你的權利,這就是祖國。”
芮小丹本能地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握手的表示,隨即與丁元英伸出的手握在一起,誇張
地上下搖動了兩下,笑著說:“同志!同志啊!”然後鬆開手感慨地說:“沒有在國外呆過的
人很難理解主流社會這個詞對於一個普通公民究竟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就生活
在主流社會,他們不缺祖國,缺的只是一點鈔票,所以不理解。我就是覺得警察威風,我就
想要那種感覺,這和思想火花沒關係。”
丁元英說:“所以,你活的不是簡單,是奢侈,是你首先得放下點什麼,這不是一般人
所能理解的奢侈。從世間法上說你是病態,從出世法上說你是奢侈,當有人笑話耶穌是傻子
的時候,其實誰都不傻,僅僅是兩種價值觀不相容。”
芮小丹親暱地低語道:“我已經飄飄然了,現在就想度你涅碦。”
丁元英笑了笑,說:“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僅在這一件事上就可見一斑。我在柏林前
後呆了十二年,你能感受到的我都感受了,你是想到了就做,該拿的拿該放的放,自性作為
不昧因果。我呢?就在那裡參哪參哪,沒完沒了,越想活個明白就越不明白,一直參到了死
衚衕裡出不來,就蹲在牆根打瞌睡。”
芮小丹說:“你參給我,我能出來。如果我出不來,我就不是你說的自性本來。”
丁元英說:“你沿著出國的感受往下參,跟著就參到一個問題:中國為什麼落後?你必
然從現象參到制度、參到文化,因為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那種文化的產物。五千年
的文化積澱足以讓你拍著胸脯說:我們有文化。但是,五千年的文化積澱卻不能讓你挺著胸
脯回答:我們有什麼文化?因為有文化和有什麼文化不是一個概念。”
芮小丹問:“那你說是什麼文化?”
丁元英說:“是皇天在上的文化,是救主、救恩的文化。如果一個民族的文化從骨子裡
就是弱勢文化屬性,怎麼可能去承載強勢文化的政治、經濟?衡量一種文化屬性不是看它積
澱的時間長短,而是看它與客觀規律的距離遠近。五千年的文化是光輝、是燦爛,這個沒有
問題。但是,傳統和習俗得過過客觀規律的篩子。”
芮小丹說:“我不懂多深的理論,只能說自己的感覺。第一,這不是咱們可以操心的問
題,是拿了這個薪水、享受這個階層既得利益的人應該操心的問題。第二,改革和轉變觀念
已經給中國帶來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改革和轉變觀念不能脫離國情和國民素質,這不是誰一
著急就能解決的問題,中國需要時間。”
丁元英說:“是個很客觀的認識。再往下參。”
芮小丹說:“要是我就參到頭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好打算自己的生活。再往下參還
能參什麼?你參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