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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愣愣地望著二少遞上來的五萬兩銀票,好半晌後才嘆息道:“二弟,看來你是真長大了,這幾天大哥倒是錯怪了你了,不過,僅憑這區區五萬兩,可是遠不足以填補咱們家的虧空,更不可能把爹從蒙古撈出來哇。”
“啊?”二少聞言大驚道,“那還差多少?”
大少又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
當下大少帶著二少進了書房,又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然後將西門氏的現狀以及西門守成在烏梁海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二少。
原來,西門氏欠下各家的銀子倒是不多,總共也不過十萬兩,但是西門守成在烏梁海的麻煩卻著實不小。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光緒年間,俄國商人的勢力開始大舉滲入蒙古,西門氏世代經營皮毛生意,烏梁海的貨源出了問題,生意也就每況愈下。
三年前,西門二少與人爭奪一匹好馬,結果失手打死了人。
西門守成很是花了一大筆銀子才把這樁人命官司擺平,又將二少送去海外留洋,遭此劫難,西門氏的生意就越發的舉步唯艱了。
半年多前,西門守成頂出了十幾間商鋪,又找各位相與借了十萬兩,總共湊成了二十萬兩銀子,北上烏梁海收購皮毛,結果到了烏梁海之後,卻發現大多數皮毛已經被俄國商人預定了,西門守成只好將收購價格提高兩成,結果就與俄國商人幹上了。
西門守成與俄國商人相持不下,烏梁海的皮毛價格卻是扶搖直上。
當皮毛價格漲到原先的兩倍後,俄國商人開始透過當地牧民暗中出貨,西門守成最初並沒有察覺,等他察覺時卻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因為此時的西門守成,原先帶過來的二十萬兩銀子早已經用完,並且還向當地牧民打了十幾萬兩的白條了。
這時候如果停止吃進,西門氏就賠大發了,因為俄國商人以及當地牧民手中還有相當數量的皮毛,一旦這批皮毛低價流入關中,則西門氏在烏梁海以兩倍高價收購的皮毛也絕對賣不上好價錢了,這樣一來,西門氏豈不是連老本都要賠個精光?
所以,西門守成索性把心一橫,下定決心在烏梁海掃貨,也做一回皮毛霸盤,先以高價將烏梁海的皮毛全部吃進,然後憑藉壟斷地位抬高關中皮製品的出貨價格,這樣的話,西門氏不但不用賠錢,反而可以大賺一筆!
但西門守成的銀子已經沒了,所以只能憑著多年信譽繼續打白條。
等到西門守成做成皮毛霸盤時,累積打下的欠條卻已經超過了驚人的五十萬兩!
若是能讓西門守成將這一大宗皮毛運回關中,等鞣製成皮製品再高價出了貨,自然能將欠下的白條全給兌現,可俄國商人卻暗中使壞,攛掇了百十家當地牧民鬧事,聲稱西門氏要賴銀子,非要先兌付銀子才肯讓西門守成和皮毛離境,這下麻煩就大了!
“啥,五十萬兩!?”二少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真是個天文數字。
若是在前世,按一兩銀子兌換兩百元計算,五十萬兩那就是一億元人民幣啊!
“五十萬兩隻是欠當地牧民的本金!”大少搖頭嘆息道,“爹當初打欠條時,可是說定了按月息兩分結算的,五十萬兩本金,每個月的利錢就是一萬兩,到現在光是利錢就已經超過了五萬兩,而且,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唉……”
二少凜然道:“這豈不是說,咱們家的虧空總計已經超過了六十五萬兩?”
大少點了點頭,黯然說道:“我估算過了,這次要想翻過手來,少說也要七十萬兩,因為將這麼大一宗皮毛運回關中,所需的駝隊、武裝商團的費用可著實不少,還有到了關中之後僱用人工進行鞣製,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這可怎麼辦?”二少蹙眉道,“還差了六十多萬兩呢!”
說此一頓,二少忽又提議道:“大哥,你看能不能這樣,先把爹在烏梁海囤積的皮毛以平價轉讓給關中的皮毛商人,這樣差不多能收回三十五萬兩本金,我們再想辦法籌集個十幾萬兩,基本上就可以把欠下蒙古牧民的銀子先給兌付了。”
“二弟哇,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大少搖頭長嘆道,“爹在烏梁海做皮毛霸盤,可是把關中同行給得罪狠了,這會他們都在等著看笑話呢,又怎麼肯以平價吃進咱們的皮毛?有幾個心黑的已經放出話來,要等咱們撐不住了,再以一成價格吃進呢。”
“啥?一成價格?”二少聞言怒道,“這些黑心商人,良心都讓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