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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關爺的意思,只是我要告訴關爺,如果我是站在另一個角度,那麼如今知道哭和尚那位衣缽傳人在‘北京’的就不會只是我一個了,我用不著留到晚上對關爺說,就算我仍會邀約關爺,也絕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來。”
關山月目光凝注,道:“姑娘,我感激,也敬佩!”
胡飄紅悽然一笑道:“可是我羞愧,如今站在這株海棠樹前,我幾乎不敢抬頭!”
關山月道:“姑娘,你錯了,那用不著,一個‘勢’字逼人!”
胡飄紅道:“古往今來,有多少逼人的‘勢’字,可是有的人能忘卻小我,有的人卻過於柔弱而不能!”
關山月道:“姑娘保留了該保留的,使知道哭和尚傳人能戰另一疆場,剩下正在‘北京’的仍是隻有姑娘一人,而且姑娘是一個不避風言風語,在大黑夜裡受凍赴約,這些該很夠了,並不一定非完全忘卻小我不可!”
胡飄紅道:“話雖這麼說,可是天下之人誰知道……”
關山月道:“姑娘,有我一人知道也就夠了,再說,但得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又何計較世情譭譽褒貶呢?”
胡飄紅道:“多謝關爺教誨,只是胡家危在旦夕……”
關山月道:“姑娘,這話怎麼說?”
胡飄紅道:“胡家等於已惑權當朝,賣身投靠,哭和尚的那位衣缽傳人既然目下正在‘北京’,我不以為他會放過胡家!”
關山月口齒啟動了一下,但他沒說出話來!
胡飄紅神情一黯,悲悽地低下頭道:“關爺,我以罪人之身,今夜敢為手足乞命!”
關山月半晌始道:“姑娘,你怎好……”
胡飄紅悲聲說道:“關爺,我知道我不該,而且自己也是待罪之身,可是,關爺,正如關爺適才所說,血比水濃……”
關山月道:“姑娘,你知道,那只有一個辦法!”
胡飄紅微微點頭,道:“我知道,關爺,可是您知道,如今的情勢回頭不易,玄曄也絕不會容胡家回頭!”
關山月道:“這我知道,只要有顆回頭之心也就夠了!”
胡飄紅搖頭說道:“關爺,多年來的一切已經使他們永不會有回頭之心了!”
關山月雙眉一軒,道:“那麼,姑娘,這恐怕愛莫能助,無能為力了!”
胡飄紅嬌軀一顫,悲聲說道:“關爺,您慈悲……”
關山月道:“姑娘,我只能答應放過有回頭之心的人,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別的我不能答應,也做不到!”
胡飄紅猛然抬頭,嬌靨上淚漬縱橫!
她,臉色更白了,道:“關爺可知道,關爺要對付的不是一家,而是兩家?”
關山月點頭說道:“我知道,胡、傅兩家是姻親,名義上雖是兩家,實際上等於一家,我要對付胡家,傅家必然……”
胡飄紅搖頭說道:“我不是指這,‘大羅劍’天下無敵,便多一個傅家也救不了胡家,我是說關爺不是除一家,而是殺兩家!”
關山月道:“姑娘,這我也明白!”
胡飄紅道:“那麼,關爺,傅侯蓋世英豪,傅郡主嬌弱女流,老夫人白髮蒼蒼,已然是風燭殘年,關爺您何忍?”
關山月臉色一變,身形微顫,緩緩說道:“姑娘,億萬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命又如何?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胡飄紅道:“關爺,誠然,嘉定三屠,揚州十日,這都是沒有辦法忘記的血海大仇恨,可是那罪魁禍首隻在一人!”
關山月淡淡一笑,道:“姑娘,那入關之人死了多少年了,真要這麼說,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大可就此放手了!”
胡飄紅啞口無言以對,嬌軀顫抖著緩緩低下頭去!
關山月暗暗一嘆,道:“姑娘,天色不早了,寒風刺骨,姑娘請回去吧!”
胡飄紅猛然抬頭,美目赤紅,道:“關爺……”
關山月望著胡飄紅有頃,肅容道:“姑娘,只有一個辦法,世間事往往出人意料,我給姑娘寬裕的時間,說不定能讓某一個有回頭之心,姑娘能說動一個便是多救一個,別的我無能為力,愛莫能助,還有一條路,只是那條路能不能走,全在姑娘的選擇了!”
胡飄紅嬌軀暴顫,道:“多謝關爺,從今後我將竭盡所能,可是傅家……”
關山月道:“姑娘顧的太多了!”
胡飄紅流淚說道:“傅侯一家待我如一脈,關爺,您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