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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縣城的格局是東貴、西富、南貧、北尊,玉飾寶石、絹絲香料等買賣就集中在西邊商肆裡。畢斯喜好男風,時常買些精緻的玩意兒送給相好的小倌,玉飾、香粉店鋪就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
閔安將竹筐裡的玉米交給花翠,要她帶回客棧,便於他一人利落出行,繼續尋找畢斯。花翠卻賴著不走,跟在閔安身後走出食鋪長街,晃晃悠悠來到西邊玉飾樓裡。
一進古樸大門,迎面撲來一陣沉水香氣。堂屋裡站著一道青紗袍身影,如挺拔的玉樹,頃刻之間牽引住了玉米的注意力。玉米跳出竹筐,跑到他跟前作了個揖,然後託舉起右臂來眼巴巴地等著。
玄序輕輕一笑,拿出一塊蜜餞擱在玉米手中,玉米放進嘴裡啜了啜,回頭看見閔安呲牙,怒狠狠地看著它,在原地轉個圈後,它萬般不甘願地回到竹筐中。
閔安躬身施禮:“小崽子嘴饞得緊,叨擾了公子,十分過意不去。”
玄序朝閔安笑了笑:“不礙事的。”回頭又與玉飾老闆寒暄。他在指尖拈著一塊青玉錦結墜,送到秋陽光中照了照,笑道:“這個玉墜兒不錯,光澤柔和,手感溫潤,內質中藏了紋路,可見是天然而成的,做不了假,配這把白絹扇子恰當。”老闆回道:“一看公子您就是懂玉的行家,給您包起來吧?”
“不急。”玄序微微一笑,“老闆先招呼下這位小相公,我怕他站得久了。”
閔安感激地躬躬身,行了個文士禮,將老闆拉到一旁,細細詢問他這兩天是否見到過畢斯。老闆與畢斯打過多次交道,自然是認得畢斯的,當即他就斬釘截鐵地說,已經有兩月不見畢大人的面兒。
閔安儘管能預計到答案,仍是難掩失望之意,他走回廳堂中,玄序就放下手中的玉墜,將一雙柔和的眼睛放在他身上,目光如溫風般轉了圈,躊躇一下,隨後移開。花翠本是扯著玉米,不准它再去討要零嘴兒吃,因此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玄序說話,見他突然掩落笑容停下來,覺得驚奇,就順著他的目光瞧了瞧,才明白癥結出在閔安那張沒神采的臉上。
花翠迎上去問:“沒找到?”閔安點頭,低聲道:“再找不到畢大人,我就難得回行館向公子交差了。”
玄序走過來,將手上的白絹扇面展開,盛託著那塊青玉墜子,一併送到閔安眼前:“喜歡麼?”
閔安一愣:“我若說喜歡,公子難不成又要送我?”
玄序翹起嘴角微微一笑:“煩勞小相公幫我係個繩結。”
閔安雖不明就裡,但在心底存留著對玄序的好印象,因此他也未多推辭,依言在扇骨下綁了一個精緻的雙結,將碧玉通透的墜子掉在了下面。
玄序笑道:“看看,多簡單的法子,找對了洞眼就能穿過去。”
閔安細細思索了一下,有些猜不透,就向玄序作了個揖:“公子似乎意有所指,恕我魯鈍,不能洞悉話意,若方便,還請點撥幾句。”
玄序微微一笑,並不答,而是轉頭向老闆看了一眼,說道:“不知老闆是否還記得,在玉石上繫上繩結,也是有一番道理的?小相公親手給我係的這個結,喚作‘雙梅’,取義為‘雙梅不獨發,歸君系天華’,用行話來說,就是小相公繫了這樣的繩結,玉飾就應該歸屬於他,以此來表示我與他相交結的情誼。”
老闆端著木案准備進茶給出手闊綽的貴客,聽他這樣一說,本是愣了一下。過後,他看見客人的眼光一直膠著在他臉上,猛然醒悟了過來,連連笑道:“瞧我這記性,險些把老祖宗的規矩都忘了。客人說得在理,小相公不接受玉墜子可不行。”
閔安看看一旁笑得和善的玄序,從愁思中清醒了神智,嘀咕道:“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規矩,我也真是好運氣,走到哪裡都能遇見公子的饋贈。”他不接扇子,玄序就將扇面合攏,壓了壓他的手指,說道:“洞眼一事,不聽下文麼?”
閔安仍是不動,玄序作揖道:“方才與花翠姑娘閒談,得知小相公要尋回自己的長官。我並非瞭解那位大人的行事,只是在想,小相公既然找了如此多的地方都不見他蹤影,是否是因為他已經躲起來了,有意不見外人的緣故呢?”
閔安心中一動,抬頭看著玄序,玄序笑著將白絹扇子連同玉墜子塞進他手裡,繼續說道:“小相公可以反其意而推斷,去大人最為厭惡的那些地方找找。”
閔安拿著扇子匆匆走出玉飾樓,甚至未安頓好花翠與玉米的去處。他走到花街裡探了探,鴇母見他穿著絹衣,眉眼生得乾淨,知他是大府邸裡出來的讀書人,且先不計較他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