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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作為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一直以來就是整個大晉的經濟政治中心,因此,街市上極為繁華,這會兒又是太平盛世,因此,路上人的精氣神都很是不一樣,這裡又還在內城,能進來的都是有些閒錢的,便是些混混閒漢,多半也能夠跟一些權貴之家扯上關係,那些做小生意的,沒準祖上就是皇親國戚,因此,多半穿得頗為體面,一派盛世模樣。
徒景年這麼看著,自然也這麼說了。承慶帝一邊驚訝於徒景年看問題的角度,心中頗為欣慰,嘴上卻說道:“這也是太祖太宗他們留下的基業,何況,這邊本是內城,若是天下百姓都能衣食無憂,那才是真正的盛世!”
徒景年笑道:“那兒子就祝爹心想事成,創出一個名副其實的盛世來!”
承慶帝摸了摸徒景年的頭,微微一笑:“臭小子,這個天下,以後不也是你的嗎!”
承慶帝說得直白,但是徒景年卻也不敢真的當真,說實話,史書上那麼多太子最終沒了善終,難道一開始的時候,皇帝不是真心想要將天下留給太子的嗎?人心易變,何況帝王之心本就深不可測,因此,徒景年只是說道:“父皇千秋萬代,兒子給父皇做個馬前卒便足夠了!”
承慶帝哈哈一笑,親暱地拍拍徒景年的肩膀,笑斥道:“什麼馬前卒,你是一國儲君,總該有自己的氣度胸襟!”
說話間,車子便慢慢停了下來,外面徐安平輕聲道:“老爺,大爺,到東市了!”
承慶帝應了一聲,徐安平親自開了車門,弓著腰扶著承慶帝下車,而一個跟著過來的小太監伶俐地跪趴在地上做了凳子,徒景年也踩著那個小太監的揹走了下來。一開始的時候,遇到這種真正拿人當做工具物件的事情,徒景年還看不慣,如今雖說依舊不怎麼習慣,但是已經可以催眠自己當做很正常了。當然,在這個世界,這種事情的確很正常,奴婢是沒有人權的,一般的人家,只要能拿得出像樣的理由來,隨隨便便就可以處置了家中的奴婢,打死也是沒事的,另外,大晉律上還明明白白寫著良賤不婚,這裡面雖說有些可操作的餘地,但是也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若是真的翻出來,也是個不小的罪過。
皇宮裡面更是如此,宮女還有點餘地,畢竟除了皇后或者是高階的宮妃的陪嫁,一般的宮女都是良家子出身,到了年紀還是得放出去的,可是太監不一樣,太監一般都是罪人之後,也就是官奴,或者是一些窮得揭不開鍋的人家,為了活命,自己割了下面到宮裡來尋出路,哪怕上面嚴令,不許私自閹|割,也不能阻止這些人嚮往做吃喝不愁的“公務員”的心。很多時候,宮裡沒有那麼多位置安置這麼多太監,因此,很多不是正規途徑出來的閹|人只得在宮外自尋出路,很多隻能淪為乞兒,除非宮裡要補充人手,否則他們想要出頭,真的是比登天還難。因此,對於這些太監來說,只要有一點往上爬的可能,都是要抓緊機會的。
路邊的人看到這等場景也見怪不怪,頂多想著,又有豪客上門了,一般人家也沒這樣的排場,因此,路邊叫賣的聲音更是殷切高昂了幾分。
承慶帝牽著徒景年的手,然後熟門熟路地拉著他進了附近的一家名叫駐雲樓的茶樓,嘴上解釋道:“這家茶樓可是老字號了,裡面做點心的大師傅祖上可是前朝的御廚出身,裡面的四時點心在京中一向是出了名的!”
徒景年立刻會意,這駐雲樓應該跟承慶帝有些關係,若是不知根知底的,能夠確保安全,承慶帝也不會來,何況,京中規模稍微大一點的鋪子,哪家背後沒個權貴撐著,要不然,這等近乎是日進斗金的勾當,沒有足夠強力的靠山,早就被一干胥吏地痞流氓敲詐得傾家蕩產了。
承慶帝見徒景年神色,驚訝於徒景年的敏感,須知徒景年從未出過宮,哪裡知道外面這些勾當,不過想到徒景年自己手上頗有些產業,似乎已經有一些沒了靠山的商家,找上了東宮的門路,估摸著是東宮手底下的幾個管事太監告訴他的,便也不覺得奇怪,因此,只是帶著徒景年還有一行人直接走了進去。
駐雲樓的掌櫃看到一行人過來,親自迎了過來,陪笑道:“原來是三爺,可是好久不見,快快樓上請!”說著親自引路,引著一行人上了三樓的一個雅間。
這個雅間看起來位置並不是最好的,但是進去了才知道,裡面別有天地,牆上牆上掛著一些字畫,看著不起眼,但是多半是前朝名家的手筆,窗戶上糊著上好的松綠色的軟煙羅,擺著各種精緻珍惜擺件的百寶格充當了屏風,隔開了空間,香案上一隻仿古青玉博山香爐中升起了淡淡的煙霧,凝而不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