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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年也很煩心,幾個弟弟這麼多年經營下來,朝堂上也有了不小的發言權,比如說,一些甄家搞上來的人赫然已經進了御史臺,御史這種生物,歷朝歷代都挺噁心人的。這些人最擅長拿著放大鏡找人的毛病,雞蛋裡頭別說挑骨頭了,他們能挑出一隻活雞來!尤其他們有風聞言事的特權,反正只要不惹急了皇帝,你滿口胡說八道都沒事,因此,御史自從誕生以來開始,就成了黨爭的先鋒軍。反正你要是想要搞臭對手,叫御史那邊找茬拼命彈劾就是了。
甄家既然將幾個御史弄上了臺,還花大筆的錢養著他們,那麼,這些人自然會發揮他們的作用。因此,很快,不少人就盯上了東宮和恭郡王府。
先是有御史參劾太子生活奢侈,東宮用的全是各種花色的玻璃窗,琉璃鏡,還專門弄什麼暖棚,違反四時規律,給東宮一年四季提供蔬果食用。承慶帝惱怒無比,自從徒景年將玻璃量產之後,別說皇宮了,便是尋常的富戶,也願意將家裡的紗窗換成各種玻璃窗,皇宮裡面不過是出於*之類的需求,將普通的平板玻璃,換成了各種吹出了花樣的花式玻璃,而且還經過了特別的處理,使其更加堅韌,以免稍微一碰,便破碎了。
徒景年享受的這些,別說皇宮了,長安城裡面,有幾個官宦人家沒有,這算什麼奢侈,哦,難道皇家吃糠咽菜,你們這些臣子玉食珍饈才是對的!因此,承慶帝回頭就叫人將那個御史抄了家,將他們家的家產清單傳示朝臣,直接就譏諷道:“以前朕就聽說過一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想不到做御史的也差不離,據朕所知,你們幾個人原本家資最豐的,家中也不過七八頃的田地,想不到,如今做了御史,倒是家資鉅萬了,光是京畿附近和江南的良田,就有近千頃了,你們幾位倒是生財有道,朕沒把你們安排到戶部真是屈才了!”
承慶帝做的事情其實相當不合規矩,這種事情,怎麼也得先有人彈劾了那幾個御史,再交由三司會審,然後判決抄家才行,但是他是皇帝,自然有特權,可以先將人收拾了,再出示證據。
第一波試探性的交鋒幾個被推出去探路的御史算是大敗虧輸,不光丟了官,還被抄家流放了。但是甄家顯然不僅僅只有這一步,所謂三人成虎,頭一次說壞話,承慶帝不會相信,第二次,承慶帝還會相信,次數多了,承慶帝自然也就覺得是真的了,到了那個時候,哪怕是現在這些查無實據的東西也會成為太子倒臺的罪狀。
因此,隔上一段時間,就有人開始彈劾,有的是彈劾詹事府的官員,有的是彈劾承恩公府,有的彈劾何家,總而言之,跟東宮有關係的任何人都在他們的彈劾之列。
徒景年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總不能將時間都花在跟這些人耍嘴皮子,朝中自辯上,原本他還想等到自個上臺之後再收拾甄家呢,如今也不行了,還是得先出手為強。
徒景年自然不會跟甄家玩嘴皮子上的功夫,要來就來點實際的。
甄家這些年勢力膨脹得非常厲害,不少上進無望的低階官員乾脆都攀上了甄家這棵大樹,何況,隨著甄家的勢頭越來越大,很多人竟也覺得甄家還是有三成贏面的,因此,即便是一些大家族,秉著兩頭下注的觀念,也跟甄家搭上了關係,加上甄家這些年推舉上去的門客幕僚,資助的一些貧苦出身的讀書人,甄家即便算不上甄半朝,明面上也差不多能影響到三成的朝臣了。
這樣的勢力,承慶帝沒注意也就罷了,要是注意到了,哪怕再/寵/幸甄家,承慶帝也要心驚了。
當然了,徒景年自然不能直接跟承慶帝說什麼,甄家現在如何如何了,承慶帝得懷疑徒景年有什麼私心,自己還活著,就打壓弟弟了。
徒景年一直在尋找出手的時機,結果機會很快來了。
自從宋朝開始,南方已經成了整個中原的經濟中心,賦稅重地。當然了,這也並不代表南方就一直太平無事了。這些年來,因為徒景年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廣開工廠作坊,收容失去了土地的農民,這也導致了,南方土地兼併愈發嚴重起來,甄家更是仗著自家的勢力,佔據了大量肥沃的土地,織造府那邊如今都是以甄家馬首是瞻,自然不會有人往上報,一個個粉飾太平。
問題是,農民的土地沒有了,想要繼續購買土地找誰呢?首當其衝的是一些土地主,他們因為勤儉節約,努力致富,幾代經營之後,有些土地,還能僱得起長工短工,甚至還有佃戶,但是,他們家裡沒有做官的,這也導致了,這樣的土地主,除了在自個所在的村子裡還有些話語權之外,面對官府,是半點反抗能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