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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釋懷的,大概只有那位雄才偉略的父皇了。
父皇在外人面前幾乎是完美的,他胸懷博大,氣吞山河,可以為路邊一個可憐的乞丐而流淚,反省自己的過失,也可以一聲令下讓千萬將士為他開疆闢土,破國屠城。
然而,他卻是世上最不稱職的父親,他給東陽的關愛實在太少了,少得她記憶裡的父親連眉眼都是模糊的。
身陷絕境的關頭,東陽終究不由自主牽掛著生平這一件憾事,也是恨事。
李素仍不死心地在破敗的道觀裡尋找,尋找屬於二人的生機。他想找到某件能利用的東西,一塊破瓦片,一根尖木棍,什麼都好,只要能割開綁在手上的繩子,生機就算掌握在自己手裡了。
很失望,什麼都沒有,李素不死心繼續尋找,腦子裡轉動著各種逃生的念頭。
一旁的東陽公主仍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猶自抽泣:“我的孃親生下我後身子一直很弱,直到我六歲那年,孃親終於熬不過去了。她是半夜裡去世的,那時我還很小,不懂什麼叫分別,只是很奇怪,為何好幾日不見孃親了,兩日後,父皇才知道孃親去世的訊息,那天早上他穿著華服,旁邊陪著的是他一生最愛的文德皇后,他們在庭院裡站了一會兒,父皇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絲毫悲色,文德皇后嘆了口氣,安慰父皇幾句,然後親自安排了孃親的後事,而我,被文德皇后安排住進了淑景殿,與皇子公主們一同在崇文館讀書認字……”
“我與父皇單獨相處的次數很少,他總是很忙,就算不忙的時候,他的目光也只投注在太子,魏王,晉王他們身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這十多年來有沒有正眼看過我……他,應該不是壞人,閱遍史冊,從不知君王竟能對皇后如此長情,在他眼裡,他與皇后生的子女才算是親生子女,他不吝給他們無盡的父愛,……可是,既對皇后如此長情,他又何必寵幸別的妃子?何必生下我?”
李素靜靜地聽著她發洩般的自語,對那位彪炳史冊的千古一帝似乎有了更多的瞭解。
雄才偉略的背後,原來,他也不是那麼的成功,他的失敗之處和他一生的功績同樣顯眼。
東陽已沒了求生的**,此刻的她呢喃低語,似乎在總結自己的半生。
李素也絕望了,四周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於是只好轉頭看著東陽,凝視許久,李素灰暗的目光越來越亮。
“公主殿下……”
“別叫我公主殿下,我不喜歡聽,你……還是叫我小宮女吧。”
“好吧,小宮女,你說的這些對我們的現狀沒有任何作用,與其緬懷,不如竭盡全力活下去,活著去見你的父皇,無論對他是憤怒還是悲傷,你都應該親口告訴他,你甚至可以掐著他的脖子使勁搖,搜尋附近同時線上的人……”
“啊?”東陽的悲傷情緒又一次被李素破功:“何謂‘同時線上的人’?”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告訴我,今日為何戴了兩隻髮簪?”李素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她。
東陽扭過頭,李素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到她低若蚊訥的聲音。
“我……我戴幾隻髮簪與你何干?你這……敗類,又發現哪裡不對稱不工整了?”
李素舔了舔乾枯的嘴唇:“非常工整,以後繼續保持,現在,我要借用你的髮簪。”
老天垂憐,幸好這兩位綁匪不算太細心,也幸好被綁的是位公主,公主不差錢,戴得起髮簪……
李素的心跳再次加快,生機,或許就在眼前,就在公主的那兩支髮簪上。
髮簪是很普通的鐵簪,自從認識李素後,東陽的打扮變得很樸素,從衣著到配飾都只是中產人家的打扮,不顯寒酸,更不華貴。
髮簪一左一右插在東陽挽起的雲發上,二人背靠著背,雙手都被綁著,取髮簪的過程異常艱辛。
“腦袋,你的腦袋往後仰,再往後仰……使勁,嗯,再往左偏一點,好,保持別動,我試試用嘴咬下來……”李素一邊指揮東陽,一邊努力地把頭往後扭,憋得滿臉通紅。
試了好幾次,李素仍未成功,畢竟他的脖子未曾天賦異稟,能夠一百八十度扭轉。
累了,重重喘了口粗氣,李素暫作休息,嘆道:“今日我必須好好活著,否則將來被人發現死在這裡,我的墓誌銘大抵是村學的郭夫子所寫,我甚至可以猜到他會如何寫……”
東陽也有些累,軟軟背靠在李素身上,無精打采地道:“他會寫什麼?”
李素肅然道:“‘此子相貌英俊,才高八斗,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