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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並沒有同他玩這些虛虛實實的東西,單刀直入開口:“我要對付的是你爹,不是你。你同我有那麼點親戚關係,景鬱也已收了你全部資產,只要你老老實實在這老宅裡待著,我不會對你怎樣。”
逼迫之意已十分明顯,蘇井仍是面無表情,輕描淡寫地問一句,“我若不呢?”
“那我仍是不殺你,”柳氏橫眉,“我
父舊部雖不多,殺一個鐘離翡卻是綽綽有餘。”
“打蛇打七寸,大舅母這一招,外甥折服。”蘇井抬了一抹冷笑,“除非你達成目的,我不出這老宅,小七亦是。”
兩人,或說兩方,算是暫時達成一致。
蘇井從此便老實在宅子裡待著,一直待到如今。
鍾離翡首先反應過來,掙開他,將他外套剝下晾起來,自衣架上又取了一件,仔細為他穿上。
“秋天了,易得風寒。”
蘇井不答,牽了鍾離翡的手,移了步子到床邊。
床是好床,床骨、鏤花、式樣,均為上等。
床上之人,卻已近於腐朽了。
“他就要死了。”蘇井平靜地說,“他性子豪爽,眼界開闊,做生意順風順水,一生裡也只做過一件錯事,結果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小女兒,又迎來今日局面。”
“做錯了一件事,是做錯,做錯一百件事,也是做錯。自己種下的因,自己償還其果。”鍾離翡握緊蘇井的手,手上熾熱溫度便傳遞過去,“這是老爺子的業,他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自己。”
又道:“總歸不是你的錯。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這些日子已經平白浪費過去,便不要再浪費了。”
蘇井心想,得一人如此,夫復何求?
他溫溫笑起來,“我也有我的業,卻是看我自己。”
燈色算得明亮,卻給人一股昏沉的感覺,蘇井坐在桌旁,對著這昏黃的光而執筆,此次寫字倒是極為工整,一手楷書如同斧砍刀削。正隱隱透露他本人不曾顯露的決斷式性格,卻又意外狂放,叫人瞬時便覺出其中不羈。
鍾離翡在一邊靜靜看著。
這一夜很短,這一夜亦很漫長。
承載工整楷書的信被模樣不起眼的小廝偷偷帶走,其後深入茫茫人海。
蘇井揉揉額頭,“我已經將該解釋的都解釋了,管他劉慶安看了是甚麼滋味。”他揚揚嘴角,“再七日便走。”
鍾離翡只垂頭,溫順應一個“好”字。
蘇家老宅之外。
似乎被誰操縱,京城的糧米價格陡然上升。家境充裕者尚不覺如何,貧寒百姓已然怨聲載道。
京系軍閥駐地門前,彙集大幫貧窮平民,叫囂著京系管理有缺,要求顧如玉給他們一個說法。
任京系之人如何勸說嚇唬,這群人始終不曾退卻一步。已有不少軍士舉起手中之槍,然而並不敢放出。
民,治之本也。
殺戮將失民。
這個道理,顧如玉比誰都清楚。當初他就是因為這點,才能那麼輕易地將柳駿取而代之。
只是如今,這般情況之下……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好煩,過程省略算了
我覺得我應該改名爛尾【爛中】專業戶了。
算了,中間過程我要省略了。
下章直接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末章。
一襲藏藍色長衫,身形無比消瘦,雖然走路的步伐已不是從前模樣,姿態卻仍是一樣的——清姿傲骨,剛毅不屈——正是鍾離翡。
蘇井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的背影。
多日牽腸掛肚,甚至將所有人都看為牛鬼蛇神——爭論不休,恨不得付出一切作祭,換時光倒流——換那人不曾離去。
不信。
不信他會死。
不信。
不信他不回來。
此時確定自己是對,卻有一種如在夢中、不真不確之感。
想起初遇,那少年稚色,卻如一棵永垂不朽的松,有攀不折的傲骨。
想起之後,那少年運籌帷幄,生殺決斷,在各色人群輒轉,卻不失本心,仍舊清高潔雅。
想起重逢,那少年對面展顏,深情累累,壓抑到叫人不由顫動的地步。
想起枕畔,那少年睡態酣然,眉目精緻可愛,將整顆心都融化,只為他一人瘋魔。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