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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傑“啪啪”拍打著鏟子,把爬上來的螞蟻都抖落下去。我的腿上當然也免不了被它們侵襲,我一邊跳腳一邊拿手去拍,突地發覺手掌好幾個地方都痛起來。
“該死的,這些螞蟻 咬人?”旁邊的梁應物說。
怕死咬我的幾隻大螞蟻,卻又更多的往我腿上爬,肯定有一些已經爬進了我的褲管裡,火辣辣地痛。
這是什麼螞蟻,簡直和恐怖片裡法老墓中的食人甲蟲一樣可怕。眼見黑流還在往外湧,再呆下去,不得把我啃光了。我急奔出幾步,說:難道是食人蟻?快走快走。“
我們幾個人都在大呼小叫,急切間,也再顧不得壓低聲音了。
“誰,誰在那兒?”遠處有人在喊,然後響起吱呀聲和塑膠板抖動的嘩嘩聲。原來這蟻場還是有人守夜的,可能剛才在正門外打著瞌睡,現在聽見蟻場裡有聲響,連忙開門進來,拿手電筒四下亂照。
“快跑啊,你不要命啦。”我看林傑竟然還呆在原地,又一鏟挖下去。
“看,你們看。”他又一奮力一鏟。
我和梁應物只好硬著頭皮再跑上去。而此時,守夜人的強力電筒已經照在我們身上了。
是白骨。是人骨。他挖出了人骨。
林傑扔了鏟子,跑到一邊去拍打身上,說:“拍張照片,然後跑。”
守夜人向我們跑過來,速度並不算很快,那是因為他在跑的同時,向步話機裡報告情況。
我和梁應物一起取出各自的手機拍照存證,林傑挖出的部分是人的胸骨,森森肋骨,此時爬滿了黑紅色的巨蟻,讓人毛骨悚然。
拍張照片只是幾秒鐘的事,但此刻這幾秒鐘也夠長的,拍完了守夜人離我們已經不到三十米。我咬著牙,彎腰探手抓起爬滿了巨蟻的小鏟,向守夜人扔去,然後轉身就跑。
後面“哎呀”一聲,讓我知道自己扔中了。
我一邊挫著手,把手上咬了我不知多少口的那些螞蟻弄死,一邊飛快地往外逃。看到最前面的林傑正往我們的來路奔,連忙喊:“別再鑽狗洞了,沒那時間,去被堵上的後門。”
林傑會意,改了方向,往那扇我們先前沒弄開的後門跑去。跑到近前,看見那門是被兩個圓木樁子抵住的,三兩下移開,再去下頂上的木檔,這方塑膠板就倒了下來。
跑出蟻場前,我回頭望了一眼,守夜人離我們已經在五十米外了。他不像我們帶著夜視鏡,拿著個手電,在這樣的黑夜裡跑起來顧忌許多,已經沒可能再追上我們了。
而且他實際上也並沒有努力在追趕,畢竟我們有三個人,他一個人和我們真衝突起來,這眼前虧是吃定了的。
我放下心,繼續跟著林傑跑,卻聽見背後一聲驚呼。再次轉頭,卻見到守夜人跑到我們剛才挖坑的地方,看著那個坑發愣。
難道他並不知道那下面有白骨?
他最終沒有跟著追上來,但我們卻並不輕鬆。幾分鐘後,整座山都涼了,那些原本為了省電熄著的山徑路燈,都大放光明。不知道搜尋的保安隊什麼時候會跟上來,我們得和他們搶時間。
只要安全出山,帶著照片返回上海,這座山裡德罪惡,就會原原本本地被翻出來公諸於眾。這樣的罪案,簡直聳人聽聞。
通常在小說或者電影裡,這樣的最後關頭,肯定會面臨漫山遍野的大追捕,我們得幹翻一打又一打的龍套,最後和一到兩個大BOSS對決,獲得勝利後才能夠逃出蟻山。但實際上,直到我們順著原路跑出山,彎下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的時候,都沒見著半個追兵的人影。畢竟這裡只是個生物科技公司的養殖基地,不是軍事重地,保安人數不會太多,也未見得演練過類似情況,反應慢得很。可能在值夜的人開啟全山的路燈時,大多數保安都還在穿衣服呢。
還沒離開險境,我們稍微休息了幾分鐘,又開始在田埂上跑。我們進山走的是小路,直連著山腳下的水稻田,而我們開來的車,停在老漢家門前的空地上。
上車,發動,林傑駕駛,車子沿著山畔的拍油路飛馳。這是已經過了凌晨三點,這條路上只有我們一輛車,暢通無阻。開通智蟻科技山腳下的度假村時,我向那兒張望了一眼,正有幾名保安往山上跑。這速度!
開過度假村不到八百米,迎面一輛藍色馬自達,速度極快,柏油路卻不夠寬,為了不出事,他只有減速。貼著我們的邊開過去的時候,我瞥見那駕駛員朝我們看。
我笨沒注意,過了片刻梁應物咦了一聲,對林傑說看反光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