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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風幾乎窒息了。他終於明白過來,顧小櫓身上揮之不散的那股絕望的氣息從何而來。
“節哀。”現在他只能這麼說了。
顧慎嵐深呼吸了許久,情緒終於平靜下來。他掏出一塊機械錶看看時間,“唷,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大概趕不回來了,年夜飯你們自個兒吃吧,吃好點。”
季槐風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日曆了。他忙抓住顧慎嵐:“等等,你先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日子?”
顧慎嵐走了以後,他們家沒了每天準時拜訪的客人,頓時變得有些冷清。顧小櫓原本話就不多,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以後他就更沉默了,常常是季槐風跟他說幾句,他才會應個一兩聲。季槐風覺得這不是好兆頭,然而一點辦法都沒有。
畢竟,村裡的人都不願意和顧小櫓說話了。他甚至開始考慮搬家。也許去到一個新的地方,認識新的鄰居,會讓顧小櫓的心情好一些。
他特意挑大年三十這天旁敲側擊地問顧小櫓的意見。
因為知道是過年,他們準備的東西比平時多了些。小竹桌上擺了烤肉、肉湯還有用木薯做的蒸餅;火塘邊的竹筒裡還熱著一小筒酒。羅亮家的酒喝得慣了,就發覺它其實也不是那麼難喝。
熱湯和熱酒把胃燙得非常熨貼,兩人額頭上都冒了一層細細的汗。季槐風趁熱打鐵地抱怨:“我發現這裡的地不是很好。土很硬,還沒什麼營養。”
顧小櫓照例不吱聲。季槐風又說:“我在想,咱們既然要種地,還得要土地夠肥才行。不然辛苦忙活一整年,卻什麼都沒收到,那不是白費力氣嗎?”
“那你想怎麼樣?去別人家的茅坑裡偷肥料嗎?”
季槐風:“……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找找看,也許在別處有夠肥沃的地呢?”
顧小櫓小心地吐出一小塊骨頭,“搬家?”
“呃……嗯!”
“去哪裡?”
三個字就把季槐風問住了。
顧小櫓笑笑:“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別的地方我們又不是沒去過。都好幾年沒人種了,哪兒的地不是這樣的?這房子才蓋了幾天?現在搬家,又得蓋新的了。你也不嫌折騰。”
季槐風小心翼翼地問:“小櫓,你在這兒,開心嗎?”
顧小櫓老實回答:“我在哪裡都不開心。”
顧小櫓睡著了以後,季槐風湊過去,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話。
範思明說,顧小櫓之所以會精神極度緊張,是因為他極度沒有安全感,所以就會在受到攻擊——或者他想象中的攻擊的時候,調動全部的力量去抵禦。季槐風於是問怎樣才能讓他有安全感?範思明卻不肯說,只讓他自己好好琢磨。
季槐風心想,也許範思明只是在胡說八道,畢竟他從前並不是精神科醫生。但是季槐風還是留了個心眼。他曾經聽說,一個人在睡夢中聽到的話,是會記得比平時更牢的。
他決定試一試。
所以顧小櫓就陷入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境中。
他夢見自己躺在一個小而髒的旅館的房間裡。房間沒有窗戶,看不出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房裡亮著一盞昏黃的檯燈。黃色的光令他眩暈。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轉動。頭上很熱——準確地說,是全身都很熱。熱得他要暈過去。他還想嘔吐,偏偏又吐不出來。腿上有個地方,裡面就像紮了一根很粗很粗的針一樣,痛不可忍。
然而最令他難受的,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彷彿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卻連一根手指頭都伸不出去。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個聲音說:“小櫓,我愛你。”
周圍明明沒有人,那聲音卻像是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所以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然而那個聲音再次重複:“小櫓,我愛你。”
他有點悲哀地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平時太想聽到這句話了,所以就出現幻聽了呢。
但是這幻聽未免重複得太久了。這五個字,像錄放機一樣在他耳邊響著,重複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聽多了他由開始覺得自己很無恥。渴望一樣東西以至於出現這樣瘋狂的幻覺,簡直是太賤了。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不能叫那聲音停止。
周圍依舊是空蕩蕩的。他感到自己被攬進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中。眩暈和疼痛的感覺瞬間減輕了不少。有人吻住了他。身邊的空間開始扭曲。就像被水浸泡過的水彩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