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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野人山,新1軍的官兵有著惡夢般的經歷和刻骨銘心的慘痛記憶。
8個月前,也就是1942年5月曼德勒會戰失利之後,史迪威和羅卓英獨自向印度退卻,而杜聿明則帶著第5軍的直屬部隊及所屬的200師、新22師、96師則被迫轉入緬北的野人山,擬從打洛到新平陽,再尋出路。
顧名思義,野人山人跡罕至,山高嶺絕,林深蔽日。自古以來,這裡即是原始森林地帶,大樹粗藤,盤根錯節,林間無路可覓,每行一步都極為艱難,第5軍士兵進入野人山後,不斷以大刀闢路,日行不過10裡。時值南亞雨季,一日數次暴雨,原先旱季可作交通道路的河溝水渠,此時皆洪水四溢,咆哮洶湧,既不能徒涉,亦無法架橋擺渡,更增加了第5軍官兵行進的困難,工兵部隊雖費盡心力扎制木筏,但無一不被水流沖走,有時連人也一併衝沒。
如果說這些尚可克服的話,那麼給養匱乏和疾病之險則隨時讓全體官兵遭受著性命之虞。由於退卻倉促,更由於這裡人煙絕少,第5軍官兵進入這裡就如同跨進了林中地獄,頭幾天大家帶有一些麵包、餅乾、罐頭、牛肉乾,一日兩餐還基本上能夠維持,大家對遮天蓋地的森林也還有幾分新鮮感,但後來的日子便是難以忍耐的飢餓和對無邊無際森輪船的恐懼。糧食吃完了,大家忍痛殺掉騾馬補充營養;騾馬殺光了,大家捉蛇,抓蚱蜢、挖老鼠、打猴子,凡是能吃的都設法弄來充飢。綠油油的樹葉、青翠翠的莖杆以及四處可見的五顏六色的蘑菇更成為這支35000人大軍的隨時採摘的食物,一些人吃後瀉肚拉稀,衰竭而亡,更多的人則四肢抽搐,中毒倒斃。
重返野人山(2)
給養無法保證,疾病亦隨之而來。潮氣特甚的原始森輪船內,瘧疾、迴歸熱和其他傳染病大為流行,部隊死亡因此大增。在打洛地區,杜聿明也患了迴歸熱,高燒不退,昏迷2天,不省人事,時部隊醫藥奇乏,幸一位連長衣袋中尚有奎寧3顆,方才救了這支軍隊最高長官的性命,而全軍官兵曾因此暫停行軍,延誤了兩日的行程。一些受傷官兵的死亡率幾達百分之百。5月中旬,第200師師長戴安瀾在郎科激戰中胸、腹各中一機槍子彈,退入野人山地區後,無食無藥,致使戴將軍傷體更加虛弱,一位營長不知從那裡弄來粥糜一碗,將軍視環伺左右的面黃肌瘦、皮包骨頭的官兵說:“我怎能忍心一人獨吃呢?”喝罷一口後便不再進食。兩天後,將軍全身潰爛,傷重而亡,臨終猶喃喃:“反攻!反攻!祖國萬歲!……”
如果說軍人於傷病之死尚不可怕的話,那麼林間各種大小動物的侵襲卻讓人談之色變,聞之心寒,遇之肉麻!第5軍中的女戰士不多,少有的幾位即便在進入野人山後也仍有男兵護衛著。某日,一女兵欲小解,遂入路旁林地方便,不料多時不見女兵動靜。幾個男兵好生奇怪,撥開藤蔓,近前一看,一條巨莽正包裹著女戰友,來回翻卷著、呑噬著!
至於螞蟥、蚊蟲以及各種千奇百怪小巴蟲襲人的事件無時無刻不在大規模地發生。一個發燒病人一旦昏迷不醒,立馬會有大批的螞蟥爬來吸血,螞蟻爬來啃食,加上大雨沖洗,數小時內這人就會變成一具白生生的骨架!
走出這一地區後,杜聿明曾作過一次統計,第5軍在與日軍的戰鬥中傷亡約為7300餘人,而在野人山一帶,第5軍就死傷14700餘人;正式作戰中第5軍未損失團長以上將領,而在野人山撤退中,第5軍竟犧牲4人之多,野人山的慘況可見一斑!
野人山留在新1軍官兵心目中的是食人山,白骨山,死亡山!
當然,這一次重返野人山的境況是大不相同的,面貌煥然的新一軍官兵是專為尋找日軍主力作戰而去的。
新1軍多重型裝備,在崇山峻嶺、熱帶雨林中開闢道路是這次出兵緬北的頭等要事。
1943年3月,史迪威以中美雙方各2個工兵團為基幹,組成中美工兵部隊,在美方惠來少將和阿魯斯密准將的指揮下,開始修築自印度列多到野人山區的中印公路。由於山高林密,大部隊不易展開作業,中美工兵(每月輪休一次,實際作業人員約7000人)每天的進展不到2公里,因此這條要道直到9月上旬方才竣工。
為保衛修路部隊的安全,早在工兵進入作業點之時,新38師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