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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嵐有機會談談自己的工作,也有成就感。她說:“錢味,難聞的很。一堆錢放在一起,就像破鞋臭襪子脫下又捂了三天。每天數錢,就像清潔工人掃樹葉子。沒感覺。硬說有什麼感覺,那就是,這世上錢再多,不是自己的,乾著急也沒用。不如不看。”
應春草聽得發呆,由衷地說:“過手成千上萬錢的人,才說的出這話。”
氣氛有些僵了。褚強一見大事不好,糾紛是因己而起,息事寧人的法子就是趕快介紹自己:“我褚強。男性……”
大家就很誇張地笑起來,褚強得了一個碰頭彩。
“好像誰不知道你是男的似的。照你這樣介紹,我們每個人都得在自己的話里加上:性別——女。”花嵐說。
褚強著急地說:“我也自卑。”
花嵐說:“怪啦!都是女人比男人自卑,你大小夥子一個,自卑什麼?”
褚強說:“在社會上,女人比男人自卑。可咱這小組,就顛了個兒。你們都是女性,我是少數派。剛才組長還說她因為不是病人自卑,那我既不是病人,又不是女人,就更自卑了。”
我是心理系畢業,雋永生物公司綜合部任職。程老師的助手。“末了又添了一句:”未婚。“大家就笑:”補充的好。“
周雲若說:“我的也簡單。本科和研究生讀的都是中文,由於生病,學業還沒完。算留級生。”
現在,沒有做自我介紹的只有卜珍琪和成慕梅兩個人了。互相看了一眼,成慕梅說:“你先。”
卜珍琪說:“我叫卜珍琪。幹部。寡居。”
簡單,乾脆,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決絕。成慕梅乾咳了一聲,好像對自我介紹很為難。已然是最後了,也無法推託,遲疑著說:“成慕梅。在機關工作。未婚。”
程遠青看看錶,這個動作具有傳染性,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錶,第一次小組活動只剩不多的時間。程遠青說:“中國有句古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小組就是一艘小小的船,駛向各自心靈的港灣。大家走到一起,是緣分更是福氣。現在,大家簽署一份契約。”說罷程遠青拿出一沓紙,給了身邊的成慕梅,示意傳給大家。每人分得了一張,忙不迭地看起來。
小組契約1我自願加入小組,為了自己和同伴的成長。
2我力求坦率真誠,與他人分享自己生命的體驗。
3我將保守小組的秘密。
4我遵守小組的紀律和制度。不遲到不早退。如遇疾病和其他特殊情況,事先向組長請假。如果兩次無法參加小組的活動,視為退出小組。
5在小組的過程中,可能會擾動身心,我對此有必要的瞭解和準備。
簽約人:“跟加入地下黨似的。”鹿路把簽約紙像小蒲扇一樣扇著自己的臉龐。紙軟,弓成拱橋樣,噼噼啪啪地響,有些刺耳。
“你參加過地下黨嗎?”安疆老人平和但卻很有分量地問。
“沒。我才多大啊,哪能跟您比!”鹿路帶著偽裝的恭敬和明顯的優越。
安疆說:“真正的地下黨不留任何紙。”
周雲若說:“我不明白。既然請了假,為什麼如果兩次不來,就不能再參加了呢?誰也不是故意的。”
大家就說:“別那麼嚴格。三次吧。”
程遠青說:“小組的活動有很大連續性。一次不來,就有很多資訊不知道。兩次不來,就會喪失更多的機會。組員看起來還是那些人,可心靈的步伐不一樣,會出現隔膜,對小組和對自己,都不負責任。所以,以兩次為限,不再寬延。”
說完,程遠青拿出一個很陳舊的鐵盒子,圓扁若一隻小手鼓,表面印著粗糙的圖案,花紅柳綠的,已看不清是“百雀翎”還是“萬紫千紅”。
第八章
“這是什麼?”周雲若很驚奇。
“以前裝擦臉油的。現在都用精華素面霜晚霜的,只有農村才用這玩意兒。”鹿路說。
程遠青說:“出個謎大家猜。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程遠青慢慢地把盒子開啟,由於年代久遠,盒蓋壓的很緊,啟的時候,頗費了一點氣力?
盒蓋終於開啟了,一股凜冽的芳香之氣奔湧出來。不是俗氣的茉莉玫瑰之香,也不是甜膩討好的香草水果之香,更不是類似狐臭和皮革的國際香型,甚至也不是大富大貴的紅木檀香之氣,而是讓人有輕微迷茫的沁入心脾的幽遠肅穆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