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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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這件事情,你還要取笑我倒什麼時候。”
陸筠笑起來,燈光在她臉上跳了跳:“不是取笑。你家人很好,你過來吃這個苦,說實話,一開始我沒想到。”
周旭忽然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她頭髮有些亂,加上疲憊的神色,看上去楚楚可憐;一句話想了半晌後開口問出來:“小筠,過年回家嗎?”
過年工地上有十天假期,不少人要趁機回國看看。陸筠幾乎沒猶豫就回答:“不回去。回去了又能幹什麼?早過了為他們慪氣的年齡了,”說到這裡頓一頓,“再說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工地上也缺不了人,吳總已經夠累了,我能分擔一點是一點。”
半晌沒有聽到回答,陸筠抬頭,瞥到周旭眼睛裡的暗光,下一跳,站起來趕人:“回去睡覺吧。哼哼,大半夜的跑我宿舍來,敗壞我的名聲啊——不過算了,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周旭“嗯”了一聲,放下水杯站起來。從外帶上門前映入眼簾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她鑽進了被窩,探身去摁檯燈的身影。“啪”的一聲,光消失了,牆上的影子也消失了。這是今天最後一個聲音,也是每天的最後一個聲音,宣告了一天的終結,然後等待黎明的到來。
那天晚上,陸筠做了很多很多夢。照理說重壓之下睡覺應該很沉,可那天晚上不是。夢境複雜繁瑣,記得不記得起的人臉一張張浮現,小時候的事情凌亂的擠上腦門,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早上醒來時心口突突的跳,渾身無力,嗓子幹疼,明明頭痛腦熱,一陣陣寒氣卻撲上心口。大概是感冒了。
在床上坐了一會,慢騰騰找大衣披上,從床底下拖出行李箱翻開,找感冒藥。出國的時候帶了些常見藥品,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她身體本來不錯,有個小病都是等著自己痊癒,現在這種時候,不比當年輕鬆,不吃藥,光靠身體的抵抗力,對付病毒太過勉為其難。
太久不吃藥的緣故,一吃感冒藥就表現出明顯發睏疲倦的狀態,喝再多濃茶都沒有用。一旦稍微得幾分鐘閒暇,上下眼皮就開始往一塊湊,技術人員找她徵求意見,字字句句入了耳朵,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圖紙清清楚楚,看得懂沒法理解;計算時習慣性的列出公式然後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算——這是精神上的疲倦。比身體上的疲倦更讓人不堪忍受。
這樣的狀態,做起事情來也是效率可想而知。恰好那天的討論會相當重要,是關於最佳化溢流壩體型和變更閘門結構的方案。原來方案中堰面設計合理,但是不適應水流條件的變化。經過無數次的試驗研究,新的方案中,減輕了溢流壩和閘門結構共振的影響,水流流態明顯有了改善。這也是周旭等人兩三個星期的成果,因此他講起方案來,聲音格外鏗鏘有力。
開會討論時她昏昏欲睡,眾人的討論聲都入了耳朵,可就是不能理解其意思,茫然中聽到有人問她:“陸筠,有什麼看法沒有?”
猛然驚醒,感覺吳維以的目光從前方而來。握緊了手中的筆,忍著倦意盯著牆上的設計圖,點頭:“哦,我沒有什麼看法。”
她說話時鼻音很重,吳維以再看她一眼,又問別人:“你們呢?”
得到了一片贊同,這麼長一段時間論證,這麼多次試驗的重複,都就沒什麼問題。吳維以拍板:“那就這樣定了,散會,回去繼續工作。”
十多個人很快散去,注意到屋子裡出了自己,只剩下吳維以和周旭,兩人指點著圖紙,還在討論複雜的細節問題,例如壩底的高度抬高多少米,例如避開滑動岩層部分,例如鋼材的資料;邊聽邊收拾紙筆站起來,一手支著額頭朝外走,打算騰出地方給他們。
走到門口被周旭叫住,詫異地回頭,人影已經到了跟前,一隻屬於別人的手搭上額角:“剛剛就覺得你不對勁,像是霜打的茄子。果然是著涼了,額頭滾燙。”
“吃藥了,小感冒,”陸筠笑得若無其事,“你以為我是你,這麼點事也大驚小怪。”
周旭後悔:“是我的錯,昨晚不應該半夜找你聊天的。”
陸筠擺擺手,正要富有英雄氣概的說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生病,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眼角餘光瞄到周旭身後的抱臂靜著設計圖紙的吳維以,心臟猛烈的一縮,腳步一挪,不留痕跡的退後半步,從周旭的手掌下離開。
朝著他的方向,陸筠慢慢開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聲音顯然傳達到了,吳維以抬頭,問她:“小陸,手裡都有什麼事情?”
都是爛熟於心的事情,陸筠流利的回答:“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