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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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人都進客房安歇,只留下李朝欽同住一房。兩人一點睡意也沒有,一直坐到天光漸漸變白,朝廷擒拿他的人馬恐怕轉眼倒到了。
兩人面對面枯坐了一夜,那盞燈耗盡了最後一滴油,閃動了兩下火苗“啪”的一聲,房間裡頓時暗作一團。稍待片刻,兩人都適應了黑暗,才注意到屋外已經相當亮了,大概已經是五更的光景了吧!
“朝欽,咱家已無路可走,想自裁了事,你若有出路,自己逃生去吧!”
魏忠賢對李朝欽說。
李朝欽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左思右思想都是絕路:逃走吧,必定是悽悽惶惶、東躲西藏,永遠不得安生,隨時都有可能被錦衣衛搜出擒獲;等人來追殺吧,難免受盡侮辱,最終身首異處。思來想去,倒不如自己吊死,尚能得一個全屍!
李朝欽從身上解下一條衣帶,站起來從房樑上穿過,悽然說道:
“與其悽悽涼涼地活著,倒真的不如死了好,九千歲,黃泉路上,咱爺兒作個伴,也免得寂寞!”
魏忠賢什麼也沒說,也解下衣帶,看房頂上一根梁木上有一個極大的木瘤,疙疙瘩瘩的,魏忠賢把衣帶從那縫隙間穿過去,結成一個死環兒。
魏忠賢與李朝欽最後對視了一眼,魏忠賢說:
“朝欽,你讓了老夫一輩子,老夫處處佔你的先,今天老夫就讓你佔一次先。”
李朝欽感激地點點頭,把頭伸進了衣帶結成的死環裡。劇烈地掙扎了幾下腳一伸就不動了。樣子恐怖極了。
魏忠賢見李朝欽真死了,他並沒把頭伸進那死環兒,而是從凳子上下來,開了房門,出去一小會兒,一個身子和他差不多的老頭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
魏忠賢閉緊房門,那老頭摘掉頭布、貌樣長的竟跟魏忠賢相差無幾。
兩人似早就約好了的一般,一進房就各自脫下外衣,那老頭然後穿上魏忠賢的羅緞袍子,魏忠賢穿上這老頭的粗布衣。
衣服對換完了後,那老頭站在剛才魏忠賢站過的凳子上,手抓著從房樑上垂下來的衣帶,回頭看著魏忠賢,說道:
“公公,我的家小就託付給你了!”
“你安心地去吧!”魏忠賢對這老頭說。
老頭點點頭,剛把頭伸進那死環兒裡,魏忠賢在後面就一腳踹翻了凳子,老頭穩穩地掛在了那裡,來回擺動著。
老頭沒擺動幾下,腿就直了,眼珠睜得大大的,舌頭伸得老長……
魏忠賢看著李朝欽死了,他的替死鬼也死了。他一陣哆嗦,悄聲沒息地走出房間。
死寂的清晨雪仍在無聲無息地下著,大地一片銀白。
魏忠賢走出客店走到一直站在雪中的那匹騾前,那騾是他花了兩千兩銀子,一直偷偷蓄養在身邊的一匹健騾。此騾能日行七百里,行走如飛。他早就養了一個相貌和自己相似的人,在關鍵時刻替自己死。
魏忠賢拍拍騾子的頭,說道:
“夥計,老夫就靠你了!”
用衣袖揩掉騾子身上的積雪,側身騎上去,那騾子昂著頭悶聲不響地跑起來,速度之快,轉眼間便在茫茫雪野中消失了,留下的蹄印,被落下的雪所掩蓋。
魏忠賢就這樣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魏忠賢就這樣騎著他日行七百里的健騾,神不知鬼不覺地向他那秘密行宮奔去。
魏忠賢騎著他的健騾離去一個多時辰,劉應選、鄭康升率五百精騎就趕到了,團團圍住了龍氏客棧,叫魏忠賢出來受死。
喊聲震天,嚇得魏忠賢的隨從在房間裡全身發抖,魂飛魄散,軍校等了半天不見魏忠賢出來.小校經人指點,踹開魏忠賢房間虛掩著的門,看到的是兩具筆挺懸掛著的屍體。
劉應選、鄭康升見魏忠賢已死,驗明正身之後,便草草在城西亂葬崗子把屍體埋了,回京覆命。
崇禎遺恨未消,為昭示國法,又把這假魏忠賢的屍體挖出,處以凌遲之刑,肉被切成碎片,骨頭寸寸斬斷。頭顱割下來,掛在河間府的城頭高杆上示眾。
風雲一時的魏忠賢就這樣從肉體上被消滅了。歷史留給天啟皇帝與他的文武百官、士子大儒的,是永遠也抹不掉的恥辱。
崇禎在與巨閹的這場較量中他贏了,同時也顯露出了崇禎的政治才華。
事實上,魏忠賢三年的獨裁統治給大明朝這輛千瘡百孔的破車又狠狠地戳了幾個大窟窿,魏忠賢雖然離開了政治舞臺,但他留給崇禎皇帝的,將是一筆極難消化的政治遺產,它所帶來的副作用是宮廷淫亂而腐敗,朝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