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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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是天下的主流人物呵!
駐紮錦州的三年,吳三桂沒有什麼大事。地方上的民治行政也不會給他找麻煩,吳三桂彷彿一個逍遙王一般。
他的軍隊雖說不到五萬了,但老班底“關寧子弟兵”都還在。駐守的又都是熟悉的老家。寧遠、中右、中前、前區、錦州,都是關寧鐵騎多年征戰馳騁的老戰區,哪個衛所不熟悉?哪座山,哪道河不熟悉?他和關寧軍在這裡倒是魚入水中一樣自在。
沒有戰事不等於無事可做。謀士方獻廷、胡守亮向吳三桂建議:軍隊休整,但不能解散,不能放鬆訓練,明裡不搞擴編,但要換補,傷殘老弱計程車兵一律淘汰,暗中徵召精壯之丁補上,這叫“偷樑換柱於無形……”他們也都洞悉清廷對主公的防範。
這些需要悄悄做的大事,吳三桂是不便直接插手的,都是由方獻廷、胡守亮等人主持安排的。吳三桂根本不管任何具體事務,既不去駐地視察,也不召開部將開會,更不親自下陣操演……他做的只是擁妾漫遊,求田問舍,彷彿一個風雅名士。
人們都說,平西王是個風流名士。
甚至連遼東巡撫都上奏北京朝廷,婉轉彈劾吳三桂兵備松馳,不事訓練,不問軍政,請求朝廷敦促其“整軍經武”,準備效恩……
吳三桂聽說後一笑,他要的就是這麼個效果。
吳三桂與陳圓圓晝夜形影不離。
他們在大海邊,在大山中,在樹林裡,在民居野村,四處漫遊,一住往往就是一、兩個月,錦州府很少能見到他,府里人總是說“出去了”……
同陳圓圓長相廝守,倒使吳三桂這位縱橫疆場的武將真的增添了一些風雅之氣,他的藝術鑑賞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吳三桂讀書不是很多,用今天話說可以算是“自學成才”。陳圓圓則是自幼喜愛讀書,也有時間讀書,加上她的天生藝術氣質,她的表現力和種種鑑賞力都使吳三桂這位武夫獲益良多。吳三桂這才發現,陳圓圓有著更為豐厚生動的另一面,即她的內心、精神、知識。她絕不僅僅是一個以聲色為惟一資本的那種女人……吳三桂時常感慨,同樣都是人,為什麼圓圓具有如此魅力?
在海邊別館時,陳圓圓彈唱的一支歌兒使吳三桂永遠不能忘懷。
那天晚上,海上生明月,他們在瀕臨別館的石亭上觀海,景色真是美極了。
琴聲悠揚,蘊涵著空靈秀美,使他產生御風直上雲霄,飄飄欲仙的美妙想像,同時,又使他不覺聯想到“高處不勝寒”的名句,那明媚的、飄忽忽、綿綿不絕的尾音,引導他感受明月、流星、夏露、秋霜……他微微閉上眼睛,沉浸在嫋嫋餘音和悠遠深長的意境之中。
一曲終了,吳三桂開口說:“這海、這月亮,就像戰場平息以後,朦朧迷離……”
“這海和月亮,就像我的一個夢……”陳圓圓笑著說。
“什麼夢?”他問。
“給你彈唱一曲,是我自己寫的詞,好嗎?”圓圓沒有說夢,卻要唱歌。
“太好了!海上坐明月,山間奏晚歌,多美的事!我來焚香……”他沒有喚僕人,親自點上了一柱香。
琴聲叮咚,劃空而起,在山風夜海中顯得幽幽不盡的空闊。陳圓圓看著天上的明月,輕啟朱唇唱道。
那歌聲,那琴聲,那遙遙可聞的海濤聲,那月下藍得神秘的大海……使吳三桂竟生出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圓圓,這歌兒太苦了嘛……倒頗似古風,想不到你還是才女……”他想化解一下陳圓圓的濃濃的惆悵。
“三郎,你自幼生於官家,怎知道天下百姓的苦楚……這就是人生三巨患:‘飢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縈者不得息’……應該說,三患之外還有兵患……還有情患……這是我在京城孤守時寫的,從沒彈唱過。”
“人生三巨患!你說得對。我對這兵患可是體味猶深,殺人如山,血流成河啊!”
“兵患之苦,不在戰場,而在民間離亂,三郎,我說得對嗎?”陳圓圓說道。“三郎”的稱呼是因吳三桂名字中的“三”字而起,而非陳圓圓學楊貴妃呼唐明皇,吳三桂特別喜歡陳圓圓這樣叫他,這種稱呼使他有種異常親切的感覺。
“對的。這離亂之苦,你與我體會猶深啊……”吳三桂不想輕鬆調侃一下,卻不知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假若不打仗多好……”陳圓圓望著海面像是跟吳三桂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哎,這‘情患’又作何說?”吳三桂本想老沿著打打殺殺的話題說下去,趕忙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