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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我看他盡吃些葷菜,素菜看都不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心底還是懺悔了一下,他這口味多半遺傳自我身上。以前自己倒無所謂,現在為人母便難免擔心紫苑營養失衡,間隙中挑了一筷子碧綠的菠菜笑著哄他吃。
紫苑眉毛輕擰,大眼不滿地眯起,眼尾更顯狹長,跟我對峙幾秒後難得乖乖地張嘴咬下那口菠菜。趁他咀嚼的工夫,我舀了一勺蓮子湯喝。
“哎。”紫苑居然人小鬼大地嘆了口氣,我錯愕地抬頭,紫苑接下來一句話差點讓我被那口湯給噎死,“娘子,你不要老是對我用美人計。”
看他板著臉頻頻搖頭的老成樣,我捏了捏他嘟起的花瓣小臉失笑出聲,再次糾正他:“是‘娘’,不是‘娘子’。”
不過,這孩子顯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而且在之後的成長過程中數人數度給他矯正,他都置若罔聞,“娘子”叫成了習慣,時間一長我也乾脆放棄,由著他的心性。
不料日後,這位睥睨天下、世人口中驚才絕豔的盛元大帝紫苑陛下,卻因這個錯誤的習慣性稱呼造成其傾心之人天大的誤會,間接導致其情路坎坷波折。這對於素來目中空無一切、所向披靡從不曾嘗過失敗為何味的盛元大帝來說可算得上是一個人生汙點,幸而最後誤會冰釋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然可真是冤屈了。
事過後,我笑他“自作孽,不可活。”這小子卻一翹桃花美目,輕佻地攬過我的肩膀,囂張地端看了一遍我的臉,“娘子,朕覺得書林院被父皇賜田打發走的那幫修史老頭說得不無道理。禍水啊……確是禍水……”真真沒大沒小地讓人氣結。當然,這已是後話。
話說我與紫苑笑鬧著,卻沒發現水晶簾後的琴聲不知何時嘎然而止,一雙紫眸中如霧如靄停留在了這方。待我發現琴聲停止時,子夏飄雪已立在我們面前,紫苑嚷嚷著隔著几案撲入他的懷裡,剛吃過菜粘著油星子的小嘴直接埋在子夏飄雪的前襟,子夏飄雪對於紫苑拿他龍袍擦嘴的行為卻絲毫不以為意也沒有任何發火的跡象。
根據我一段時間的觀察,不得不說子夏飄雪是一個矛盾詭異的綜合體,一方面有嚴重奇特的潔癖,卻不管紫苑多髒他都敢抱,我不止一次看見玩得像只小泥貓一樣的紫苑撲入他懷裡,第一次我還很擔心,次數一多我才發現他的潔癖獨獨對紫苑可以破例。若說這是他疼愛紫苑的表現,他又常常出其不意地對紫苑飛暗器,而且出手從不手下留情,那暗器向來又快又狠,要不是紫苑機靈,恐是九命之貓也早都一命嗚呼了。而且,我也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和立場來疼愛紫苑……
不過,我若能猜透他的想法估計我離變態也不遠了。比如這兩天傍晚,他都會讓人將我從那暗無天日的石室中帶到這沁雪殿和紫苑一起陪他用晚膳,今天居然還撫起了古琴,不知何意。他彷彿對我哄紫苑吃飯有莫大的興趣。幸而他那些身材火辣的龐大後宮沒有在這裡,他要是敢當著紫苑的面上演限制級我非找機會廢了他不可。
水香迎面襲來,我失神的片刻紫苑已被抱了回去,那妖孽卻雲袖一拂徑自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摘了一朵罌粟花置於鼻尖輕嗅,微閉的眼簾掩蓋了滿目清冷的妖媚之光,暈了一圈淡紫的花瓣和他金冠下的紫發竟輝映出一種瑰異神奇的和諧。
“至美卻至毒,雲美人和這花倒相似得緊。”仍舊好似以暇地閉著眼,他緩緩啟唇。
“罌粟花本無毒,只是擁有不潔心靈的人將罪惡的手伸向它,用它的美成就了果實的野心製成毒藥。罪不在花美,罪在用它的美做利器的人。”我小口品著手中的琥珀酒,本不想睬他,但思及自己和兒子的小命還捏在他手裡準備隨時對狸貓放冷箭,還是開口諷了他一句算是回話。
“哈哈。”他冷笑了一聲將臉轉向我,雙目張開,似箭紫光剎那四射,“物盡其用罷了。‘色’字頭上一把刀,生來便是利器,若無人揮舞才是辜負了這上天所賜的稟賦。”
懶得與他繼續做無謂的爭辯,而且他坐在我身邊讓我覺得周身的溫度突然下降了許多,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暖身。那妖孽倒也不惱,反而拿起琉璃樽遞到我面前。我瞥了他一眼,也給他斟滿。
這酒味道很特別,香甜沁鼻,沒有濃重刺鼻的酒精味,有些像果汁,我不禁多喝了兩杯。但是隨著天旋地轉的景物和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我殘存的一絲清明才意識到什麼是後勁大……
模模糊糊中,好像有蚊子在叮我,一會兒是手指一會兒是嘴唇,而且叮咬之處越來越往下,我不耐煩地抓抓手指撓撓脖子,勉強撐開眼皮卻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