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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吧?
她掀開被子,又嚇了一跳——穆先生睜著眼睛。
他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迷茫。
景橫波覺得他沒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珠卻順著她的動作動了動。
景橫波吐出口長氣,還好,沒問題,這要人救回來了,卻被她大意悶死了,這也太坑爹了。
“你怎樣?”她問他,很期待他說好了沒事了謝謝姑娘我走了再見。
結果他搖搖頭,慢慢抬手,指自己的胸口。似乎手虛軟無力,指了一半便垂落了。
景橫波瞪著他的胸口——什麼意思?那裡藏了東西?臨終遺言?寶物託付?託孤?
他烏黑澄澈的眸子裡,似有請求之意,看樣子是要她去摸。
景橫波想摸就摸,反正早把他看光了。
她伸手到他懷中,觸手溫熱,不像要死的樣子。懷中內袋有個小布袋,她拿了出來。
這一霎接觸到他眼光,她覺得他眼神似有些古怪。
又滿意又無奈又有點怨的樣子……
想多了!
她轉開眼光,捏了捏布袋,裡頭好像有些細碎的物體。她剛想倒出來,他卻指指她的手,做了個洗手的動作。
我勒個去,潔癖!
這個時候還潔癖!
景橫波又想發脾氣了,她的手很乾淨好不好,剛才摸了半天厲含羽,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洗了手。
奈何那傢伙執拗地指著她手指,她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很想把他扔到外面茅房去,讓他搞懂什麼叫真正的不乾淨。然而和他大眼瞪大眼瞪了半晌,終究抵不過一個傷者的執拗,只好憤憤一甩手,找屋中的盆,倒了茶壺的水洗了手,這才得他允許,將袋子裡的東西倒出來。
袋子裡有幾包散劑,散發著一股濃重而古怪的藥味,看樣子是他常吃的藥,這傢伙臉色有點蒼白,又身有殘疾,看樣子有點病。
散劑是要稍微熬一熬的,有點麻煩,她嘆口氣,決定好人做到底。把被窩又給他劈頭蓋上,換回自己的平常衣服,推開門,和門外兩個守門的說肚子痛,要去廚房找熱水,對方也便放行了。
她剛剛離開,床上人便掀起了被子,風一樣地,從視窗飄了出去。
……
厲含羽目送景橫波離開,只覺得心下歡喜,樂滋滋地躺下睡覺,幻想著日後王夫的美夢,臨睡前特意用藥膏把臉又塗了一遍。
他睡下後,忽然覺得有點涼,想著剛才是不是沒把窗子關好,想要起身去關窗,但是他發覺他起不來了。
他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之中。躺著,意識半清醒半模糊,能感覺到外界的變化,但身體不能動,像被一根巨大的透明的手指,緊緊壓住。
這種感覺有點像夢魘,但他剛躺下,根本沒睡著。
他的心砰砰跳起,掙扎不脫,感覺到窗戶那邊似乎又有了人,心中一喜,想著是不是女王相思難耐,又回頭來看他,但窗邊那人並沒有動靜,似乎只是在那裡,冷冷地將他瞧著。
他甚至能感到那眼光,清冷、淡漠、充滿了俯視感,但又含著淡淡的嘲弄和蔑視。
這感覺讓他渾身難受,同時感到巨大的不安,但此刻他無能為力。
他覺得自己似一隻弱小的螞蟻,正被一隻強大的獸冷冷盯住。
有一股風進來了。
微涼,籠罩在他上方。
他又感覺到那俯視的目光,落在他的領口和手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擔心自己的脖子會和身體分家,或者手會斷落。
遠處忽然有了一點聲音,似乎是誰弄掉了茶壺之類的聲響,有什麼東西,圓潤地在地上滾動。
那股森涼的風一停,隨即飄出去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能動了,而後背涼涼一層,是冷汗。
剛才是夢?是真?
他目光落在窗戶上,窗戶好好地關著,那瓶上好藥膏,依舊在原地,黑暗裡,玉瓶反射著冷冷的光。
……
景橫波有點懊惱地注視著地面,地上一汪水。
做不慣活計的她,沒提防廚房地面油膩,一滑腳,把一壺水給打翻了。
好在沒燙著。就是溼了鞋子,她坐下來捲起裙角,將溼了的褲腳向外拉拉,腳踝上的肌膚雪白,沒有燙傷的紅痕。
她忽然停住手,警覺地向後一看。
後頭沒人,廚房裡的一切籠罩在小窗透過的微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