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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湖水影影綽綽,半邊碧色半邊紅。
所有菜色和用具,都由宮女乘輕舟送來,湖上槳聲燈影,欸乃不絕,夾雜著女子們低低笑語,令人想起荷塘生翠眼兒媚的水鄉風情,忘卻這裡是窮山惡水的西鄂。
這是天南王宴請貴客的地方,只有貴客可以從鋪了紅毯的橋身上走過,進入醉霓閣,其餘所有從人,必須乘舟往返,在安全防範上,做得十分嚴謹。
此刻閣中,席開四面,燭影搖紅。
面對面坐著天南王耶律祁,景橫波宮胤。
天南王表示,景橫波給了她很多好建議,她請客以示感謝,宮胤既然是大波朋友,自然一併邀請。
四人除了景橫波神色自若喝酒吃菜之外,其餘三人都臉色古怪。
尤其宮胤和耶律祁,多少年既同殿為臣,也是政敵,同席喝酒自然有過,可是那都是在國內,一些必須要撐場面的場合,離開朝廷,在其他任何場合,幾乎都是你死我活,一見必殺。
至於天南王,心懷憤怒和警惕,看誰都帶著惡意,眼神宛如探照燈,在幾人身上掃來掃去。
好在都是強人,天南王還能以主人之姿熱情招呼,耶律祁除了一開始怔了怔之外,之後便從容自若,宮胤則不看所有人,不吃菜,只垂眼慢慢喝酒。
酒液很清冽,菜色味道很正,天南王似乎也知道在這樣的人面前耍花招毫無作用,所以宴席擺得坦蕩蕩。
宮胤旁若無人,似乎更不愛看景橫波,時不時側開身離她遠點。
景橫波正中下懷,越發將一頓飯吃得杯盞凌亂,骨頭亂飛,此刻正抓著一條紅煎鯡魚大啃。
“吃慢點,”大神似乎忍無可忍,目光直視,“你的魚骨頭吐到我袖子上了。”
“哦。”景橫波挪了挪,繼續啃,她喜歡吃魚。
“秀氣點,”大神一會兒又批評她,“聲音太響,你吃東西的時候怎麼這麼不女人?”
“哦。”景橫波再挪挪,換個方向啃,對面耶律祁笑吟吟看過來,比了個“好好吃”的手勢,景橫波瞟他一眼,按了按自己鼻子。
還是好好操心你的塌鼻子吧您哪!
耶律祁又悻悻摸鼻子去了,將這眉來眼去一幕看在眼裡的宮胤,眉頭微微一皺。
摸鼻子?什麼意思?
“安靜點!”大神沒安靜一分鐘,終於沒忍住再次批判,“你就不怕卡著魚刺嗎!”
話音剛落,景橫波漲紅著臉猛力咳嗽——她卡著魚刺了。
宮胤一隻手很熟練地伸過去,在她背上狠狠一拍,“咳!”
“咔。”一聲,景橫波身子一仰,一根白白的魚刺噴出,宮胤早已眼疾手快地端了小盂等著。饒是如此也難免衣袖被襲,染上一小片汙跡。
景橫波捂著喉嚨,軟綿綿地倒在他膝上,一邊將嘴邊油膩往他雪白的褲子上擦,一邊在心裡嚎叫:
快嫌棄吧!嫌棄吧!大怒扔我出去吧!這樣更能證實你們的相愛!
宮胤眼睛慢慢垂下。
看看袖子上點點紅褐色斑痕。
看看褲子上一片流星狀擦痕。
抬起手。
景橫波眼一閉,等著騰雲駕霧再倒飛一次。
手落在了她的背上,指尖撥絃般輕輕按過後背穴道,一股暖流順經脈而過,熨帖了景橫波因猛力咳嗽而發疼的咽喉。
太過意外,她有點發傻。
大神今天又重生了麼?
微涼的手伸過來,將賴在他膝上的她扶起,墩在座位上坐好,順手拖過她的碟子,將上面兩條鯡魚都夾到了自己的盤子裡。
景橫波呆呆地看著。
看他取出一枚精緻的小銀刀,刀上還有一枚銀色細針。他垂下眼,用刀剖開魚身,剔出魚骨,再用銀針慢慢剔出背部和尾部的小刺。
他微微垂頭,神態專注,刀下得快,針挑得從容,動作細緻而精心,彷彿面對的不是一條魚,而是需要他殫精竭慮的國事奏章。
一縷鬢髮微微散了下來,遮住他澄澈清明的眼神。
景橫波幾乎被震撼。
再豐富的想象力,再發散的思維,她也沒能想到,宮胤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唉,吃魚就吃魚,犯得著這麼費事麼?
果然大神就是精貴難伺候。
宮胤動作快而不亂,幾乎瞬息之間,兩條魚的刺被剔得乾乾淨淨,他放下銀刀銀針,將盤子往景橫波面前一推。
正看得津津有味腹誹不休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