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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
這一刻空氣似乎凝固,只餘對視雙眼,他在馬上高高俯瞰,她在板車上門縫間霍然抬頭。
隔城門、軍隊、帝歌、和一夜血火背叛,相望。
時光如此短暫而又漫長。
他衣袂飄起垂落,彷彿還是那夜鳳來棲床上,看見他支起的肘清冷的眼和淡淡的月光。
她長髮零落披散,彷彿還是那日玉照宮橋上,他揹著她,聽她撒酒瘋對蒼天厚土表白,將一頭青絲亂在他肩上。
一生一霎,莫失莫忘。
如電光。
電光一閃,下一刻她手一揮,他頭頂一根枯枝忽然脫落,也如電光猛射向他!
他竟未動彈,似已將身周忘卻,又似根本不屑於理會這軟弱一擊。
“啪。”一聲蒙虎出手,刀鞘將樹枝拍碎,灰色塵屑紛落,染了他雪白衣襟。
他微微垂下眼,似乎在看弄髒的衣襟,又似乎只是下意識。
蒙虎咬著牙,看看他又看看她。禹春用一雙胖手不斷揉著臉,似乎想把自己臉皮子和心裡的話都搓掉。
景橫波卻已經被拉出了城門。
一個燕殺士兵大笑道:“不進不出地堵在門口乾嘛,來吧!”一伸手將只剩個底部的板車拖了出去。
守門計程車兵急忙拉動絞盤,轟隆一聲,城門合攏。
門縫合攏的最後一霎,他只看見她忽然閉眼,清晨初起的日光在她額頭閃成一片淡金,莊嚴遙遠如窟壁古雕。
閉上眼,隔絕再見那一眼。
城門合攏。
他手中馬韁,忽然無聲無息斷裂,掌心兩道深紅的勒痕。
蒙虎轉過頭去,禹春踮起腳,焦灼不安地看看城門,再看看宮胤,終究沒敢說話。
景橫波被拽出。
忽然頭頂烈風過,她下意識頭一縮。
“砰。”城門上一聲裂響,一名衝得最近的燕殺士兵,將手中戰斧扔出,擦過景橫波腦袋,狠狠嵌在城門上!
城門堅硬包鐵,斧頭能入城門,何等臂力!
這還是一個普通燕殺士兵!
景橫波睜開眼睛,正看見燕殺士兵,如潮水般湧了來。
伊柒等人,已經被燕殺士兵一團團圍住各自廝殺,燕殺士兵極有野戰經驗,幾乎在立刻,就將伊柒等人分割了開來,只包圍不襲殺,只遊走不接觸,存心要耗累他們,氣得七殺哇哇亂叫。
七殺和天棄武功雖高,但卻沒有對敵軍陣的經驗,一開始就犯了策略錯誤,被打散包圍,還要護住擁雪紫蕊,頓時被逼離景橫波越來越遠。
景橫波一人陷在燕殺軍的海洋裡。
四面是先前被挾持的哭泣驚慌的百姓,身周是個個高大彪悍,滿身殺氣的燕殺軍。她只仰頭,眯著眼看天際的熙光。
不管昨夜雪下得多大,今早太陽還是出來了。
“這女人膽子大!”燕殺士兵向來佩服有膽量的人,看她鎮定,倒來了幾分興趣,都圍了過來。
這些燕殺軍行事風格完全不同軍紀嚴整的玉照亢龍兩軍,似乎更加隨意放縱,在戰場上也談笑自如,但單兵武力也更高。
“吃我一刀!”有人拔刀下劈,刀光匹練般倒掛她頭頂。
她抬起手,握成拳,擱在心口。
刀光在她頭頂一分處戛然而止,出手計程車兵手臂如鐵,青筋繃起,刀紋絲不動。
其餘士兵哈哈大笑。
“確實好膽量,就衝這膽量,不為難你!做我們人質就好了!”
景橫波沒理會他們的話,拳頭抬起,慢慢在心口擂了三次。
像當初,迎駕大典上,燕殺士兵曾經做過的那個動作。
笑聲戛然而止,眾人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半晌,那出刀計程車兵將刀一把歸鞘,低下頭,瞪著銅鈴大眼,仔細打量著景橫波的臉。
景橫波配合地抬起頭,對他露出個明媚生花的笑容。
士兵們又靜了靜,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虛弱狼狽,渾身精氣都似乎散了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刻,居然還能露出這樣燦爛,令人目眩的豔美笑容。
有種人骨子裡的風華,歷經磨折才見其色。
那士兵瞪大眼,半晌喃喃吸口氣,“……女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上下打量景橫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士兵們有的終於認出了她,有的完全陌生好奇地衝她看,但讓景橫波微微放鬆的是,敵意和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