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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空氣似有緊繃——有殺氣!
宮胤目光冷冷自那兩人按住景橫波的手上掠過。
耶律祁笑容不改,伊柒毫無所覺,景橫波高跟鞋一人賞一鞋跟,嗷嗚兩聲,解決一對。
她活動活動肩膀,對轎子裡宮胤歉然一笑。
歉的不是和耶律祁伊柒混在一起,而是她努力想不給他帶來麻煩,但似乎還是出了問題。
宮胤卻對她高跟鞋伺候那兩隻表示滿意,神色微微一緩,唇角弧度柔和一些,看了她一眼,對趙士值道:“趙老最近告病在府,久未得見,今日瞧來氣色不錯。”
趙士值一怔,所有人都一怔。
誰也沒想到,宮胤在這時候來,開場白竟然是這麼一句話。
趙士值一怔之後就是一喜。
他聽懂了宮胤的潛臺詞。
他原本就沒病,是因為副相職位未得,賭氣告病在家,是和宮胤的軟對抗。但心裡也明白,宮胤作風強硬,不會因為他的裝病就讓步,在家呆久了,保不準連吏相都保不住,正準備過兩天就銷假辦公來著。
此刻聽這話,宮胤隱然有邀請他回朝的意思。一般兩人角力,誰先開口誰就是示弱讓步,一旦宮胤先開口邀請他回朝,就代表態度鬆動,他就可以要求副相位置。
趙士值一時狂喜,連夫人的死都快忘了。
“多謝國師關懷,”他趕緊躬身,“老臣休養數日,精神已復,正打算回朝銷假,更進一步為朝廷效力。”
“更進一步”是一句試探,他斜著眼睛瞟宮胤。
宮胤神色不變,點點頭,道:“甚好。趙大人正當壯年,才識超卓,怎可長期閒散於野?當為國為民,多承重任才對。”
趙士值得了暗示,喜得連聲音都發顫了,“多謝國師愛重!老臣定當盡心竭力,報效於國!”
兩人對話簡單幾句,大多人一頭霧水。
耶律祁唇角一抹淺笑——夠決斷,夠血本!宮胤為了她,可真是……
景橫波眨眨眼,想著他們是在寒暄麼?但為什麼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在短短几句話間,完成了一個重大的交易?
宮胤向來不廢話,擺擺手止住了趙士值不斷的殷勤奉承,道:“本座來接女王回宮。”
趙士值臉色一變,直起腰,看了景橫波一眼,又看了老婆屍體一眼。
只是一眼,就做了決斷。
他要藉此事大鬧,也不過為了搏得士林和文官派系的尊敬同情,為自己的政治目標再加一層砝碼,如今目標達成,再鬧何為?
惹怒了宮胤,到手的副相又得飛。
“是。”他立即低頭退開一步,“老臣恭送陛下及國師回宮。”
四面眾人都一怔,隨即齊齊露出鄙夷之色。
原以為總要有幾句捨不得或者抗爭,沒想到答應得如此順溜,剛才的愛妻情深慷慨激昂,原來不過一場激情投入的獨角戲。
景橫波嘴角又是一撇——文人的骨頭當真硬?軟起來比誰都軟。
明紫軟轎之後是一頂明黃轎輿,宮胤把景橫波的轎子也帶了來,他依舊淡定,不多一言,從容措置,似乎確定他一到,景橫波就可以輕鬆離開了。
事實也是如此,景橫波對這男人掌控局勢的氣場,悻悻地表示佩服。
事情這樣解決了,她有些不甘,兇手明明不是她,此刻放過,以後再惹出事怎麼辦?
宮胤怎麼就想不到這點?
她皺皺眉,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尊重宮胤意見,不要再節外生枝,引起他和麾下重臣的衝突。
她攙起夏紫蕊,一低頭看見她唇角傷痕時,忽然心中怒火又起。
憑什麼?
她好端端出門買房子,沒招誰沒惹誰,結果身邊女官被擄,被侮辱,被送了兒子送老子,被圍攻,被栽贓,最後還要宮胤出面妥協,便宜那個老色狼?
這算什麼道理?
她站定腳步。咬牙。
“陛下。”宮胤淡淡冷冷的聲音傳來,不帶感情。卻可以聽出催促之意。
景橫波衝頭的怒火被這清冷的聲音頓時又澆滅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為難。
她不想受冤屈,但也不想令宮胤為難。
她知道,他苦心維持不惜讓步,為的是朝政穩定,為的是她這個女王能安生過活。
政治,從來都不是一拳擊出鮮血四濺的活計,是進逼和試探,是妥協和威脅,是讓步和謀算,不以對錯論斷,不以表面得失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