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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座小廟裡有個掛單道士,妙手回春,尤其擅長內外傷調理,是當地黑幫人人不敢得罪的大供奉,大家都靠血肉拼殺生存,有這種本事的人當然都恨不得當神供著。
這地方因為複雜貧窮,連個像樣的客棧都沒,只有供暗娼居住的半住戶,想落腳,就得入鄉隨俗。
偷了套某個暗娼的新衣服,色彩俗豔,以“薄、透、豔”為基本特色,景橫波一邊穿一邊嘆氣,覺得自己這個女王,一生經歷豐富詭異得足以寫三本傳奇養活一萬人的“景橫波研究中心”。
臉上胡亂畫了和衣服相配的妝,成了個大嘴鮮紅顴骨高聳眼眶發黑眼圈發青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半老徐娘,她對著屋中殘破的鏡子哧哧笑了半天,轉身去給宮胤換衣服。
宮胤看上去昏昏沉沉的,真力流失之後一直在流汗,這個人以前像是冰雪做的,她記憶中沒見過他流汗的時候,現在所有的異常,都代表著身體的崩潰,可是她不敢想。
屋外傳來一聲大叫,聲音驚異,是趙家老大的聲音,“啊我的臉怎麼腫了!”景橫波聽著,笑笑。
姐的便宜那麼好佔的?那瓜子殼可是有毒的,所謂從嘴裡吐出來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她吃瓜子的技巧早在現代那世就爐火純青。
這趙家老大眼神太噁心,腫起來看不見算了!
這種地方的床,很髒,景橫波掀掉了所有床褥,將宮胤還沒被汗打溼的外衫鋪在床板上。溼透了的內衫則三下五除二給他脫了,反正娃都有了,多看幾眼又不會再懷孕。
不過脫著脫著,她唇角含笑,臉頰還是微微飛了一抹媚紅,和眼前男人滾過鬆林,大戰過馬車,但說到底,都是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中,又是自己主動,初嘗滋味,終究難免羞澀,印象中他肌理勻稱,身形修長挺拔,黑暗中腦海裡總是一尊冷玉一道雪月光,光滑晶瑩,彷彿肌骨都是透明的,當真冰雪所鑄,此刻他一身大汗,那冰雪便成了水溶溶的月,潤,在濛濛燭光裡閃亮,雕像成了真實的身體,指尖的觸感彈性微涼,一滑便滑入平實的腹肌,他是天生那樣乾淨的人,染不上人世的風塵,淋漓的汗水也不令人覺得汙濁,反而有種清淨蓮花般的光耀的美,景橫波眼神有點微微的暈眩,呼吸也漸漸急促,她從不知道,純淨和肉慾也可以完美交織,如此刻,他烏髮凌亂地散落在枕上,如此安靜,她的心跳卻響如擂鼓,體內一陣陣發熱,只想撲到他身上。
發了半天痴還是嘆了口氣,快速給他擦乾身子,隔著外衣解了腰帶,將他內衣也褪了下來,一起泡到盆裡,盆是現成的,她嫌髒,拿小刀把外頭一層木皮都統統刮過,又用水泡洗了三遍,這才重新在屋外小井裡打了水,準備給他洗衣服。
她一向是隨身帶藥的,遇見的事兒多,身邊人包括自己常有傷病,所以不敢擺女王尊貴派頭,如江湖人一般,身上不少銀兩和藥物。上次在落雲王宮裡拿的上好千年山參還沒吃完,拿出來切了片給他含著,這東西補氣補虛最是珍物,尤其千年老參有價無市,果然不一會兒,他出汗漸止,渾身慢慢地涼下去。
她這才把他乾淨的外袍給他貼身穿上,外面再裹上剛才趙家老大送來的乾淨粗布衣裳,大概趙家老大也經常需要應付各種古怪要求,衣裳真的很乾淨,但景橫波也不敢給宮胤貼身穿了,她怕他醒來會受不了。
她沒做過這些事,很有些笨手笨腳,一邊穿一邊咕噥,“男人衣裳怎麼這麼麻煩呢……以後給他穿一口鐘好了……”完了給他腰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盆裡泡著他的內衣,不方便出去洗,她在屋子裡洗得揮汗如雨,洗著洗著忽然停下手,偏頭想想,忍不住格格笑起來,前生後世,這似乎都是她第一次給男人洗衣服,在研究所的時候,她美貌妖嬈,不乏男人獻殷勤,別說給男人洗衣服,那些男人恨不得她老人家賞賜雙黑絲給他們洗,到大荒後身為女王,只有別人伺候她的份,如今手泡在滿是皂沫的盆內,忽然便有些恍惚,彷彿這真的是她的生活,普通家庭,平凡主婦,簡陋房屋,男人勞作了一天回來就躺屍,她罵罵咧咧給男人洗衣服做飯——這樣的生活一直離她很遙遠,以前也沒有仔細想象過,今兒過家家一般過了一回,明明身後宮胤狀況不好,可她此刻心裡竟然是滿滿的,實在的,溫馨的,這種“純生活”的狀態,真真期盼了很久,哪怕這一刻短暫,也能感覺到那份有所依靠的心情。
是的,依靠,一直以來,她和宮胤波折不斷,聚少離多,少有單獨安安靜靜在一起居家般的日子,以至於偶有這樣的機會,她便覺得分外沉溺。
嘆了口氣,她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