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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見過,並無其他接觸,周文和倒是給安國侯世子夫人寫了幾首詩,但也只在幾個士子間傳閱。”
王醴點頭,既然果真沒什麼疑點,便可以撂開。
蘇離青也不知是什麼上頭,臨到要走還多句嘴:“好些人傳周文和用情極深,卻是好笑,那周文和在鹿邑縣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這是與周文和同郡的幾個舉子那聽說的。未出河南道時,日日道青梅竹馬未婚妻如何如何好,才來京城多久,便把未婚妻拋諸腦後,心裡眼裡盡裝了新人。”
待到王醴涼涼掃一眼,蘇離青整個都麻了,嘴裡稱“告辭”,腳下抹油。到得門外,蘇離青滿臉都是“我這是在哪裡,我這是怎麼了,我剛才在跟誰說話”的如夢似幻。
不多時,王醴的屬官張掖城進來,稟道:“御史,大理寺方才遞來話,明日申時初刻,三法司同堂提審安國侯世子夫人。”
“好。”王醴答應完,片刻後抬頭,“怎麼,還有事?”
張掖城乾笑一聲:“方才我從御史府前過,似看到令堂的人在府外守候,想是已聽聞御史歸來,在等御史。”
王醴兩歲多時,王父病亡,未及出孝,其母便整理嫁妝回了孃家另嫁,託的卻是憂思成疾隨夫而去的辭,以孃家養女身份再次出閣。這不過是一層遮羞布,事實上,裡邊破事,京中凡稍有來往的人家,哪個不知,不過是不說破,當不知道而已。
早些年,王醴祖母還在的時候,其母和王傢什麼來往都沒有,前年王老夫人離世,不久其母便尋上門來,王醴一直沒理會。
“還有別的事嗎?”王醴面上心間都沒有絲毫波瀾,幼年怨過想過也期待過,到如今什麼都已經被歲月消磨得一乾二淨。
“並無,屬下告退。”張掖城迅速跨出門,到得門外忍不住搖頭,當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張掖城走後,王醴執筆的手頓了頓,他雖心中無怨恨,但也親近不起來,反而只有尷尬,尤其是在他母親帶著幾個所謂弟妹出現在他面前時,更是如此。見多恐生怨,不如不相見,王醴所性在衙署歇下,並不回府。
這夜裡,又是密密綿綿的雨,敲在屋頂上噼啪作響,結著疏疏點點花朵的白蘭樹清香瀰漫。王醴抬頭時,枝頭有一隻被雨淋得十分慘的不知名鳥雀,似是受了傷飛不得,瑟瑟地縮在花葉下,好幾次差點摔下來。
在那鳥雀最終抓不住掉下來時,卻沒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在了王醴微溼的雙手中……
此時鹿邑縣卻沒下雨,明月升上半中天,空氣中飄滿月季花香,孟約與侍女一起,採了許多花做枕頭,洗花瓣澡,將一顆從未吐露過的少女心泡得香香軟軟的。晚上要睡時,她看了一眼做好的月季花糖,一點也沒融化,仍還是一粒粒染著幹月季花瓣的紅紅砂糖粒。
春柳:“顏色可真好看,像胭脂。”
“也就好看而已。”就是裹碎花瓣的白砂糖,或有一絲微末的花香,但並沒有添什麼獨特風味。孟約心說:我也就是閒得慌,哪知道閨閣小姐這麼不好做啊,就是出門也沒法四處浪去。
直到這時候,沒事壓她身上,她才念起網路時代的好處來,要知道她之前唸的都是明朝空氣好,瓜果蔬菜禽肉蛋天然有機,完全是天堂啊,天堂!現在麼,她感覺靈魂都已經被掏空,成天活得跟豬一樣。
次日,孟老爺出門時,不得不帶上非要跟去提前熟悉熟悉家中營生的孟約。孟老爺雖然嘴上說“姑娘家四處玩玩多好,為什麼要去遭這累”,卻顯然十分樂意孟約提前熟悉家中生意。
“織坊已將貢品都織好了,為父今天需與管事們一道,將貢品再驗一次。今天驗完,明日就可以交到衙門去,交完這批貢品,今年再安排織幾批棉緞,約到十月,今年的貨都能出完。再來就是籌備明春的貢品和夏布。”孟老爺一路上,細細與孟約說著各項安排,不多時便到織坊。
織坊管事都認得孟約,各自打過招呼,便引父女倆去倉庫看貢品。春季貢上去的叫透花軟綾紗,秋季要上貢的叫雙面織花錦緞,每種花色各有其名。細細磨出來的花稿,比起織在棉布上的,果然要精細上許多,整幅拉開,可謂繁花入目,瑰麗無匹。
“今年的生絲要好許多,加上改良了織機,織出來的緞子更厚實緊密。唯獨小姐說的加進羊絨線,卻還未找到頭緒,羊絨織出的線始終更粗,無法與生絲進行經緯交織。”管事一邊陪同驗布,一邊解說,說到羊絨線時,指著倉庫一角,“最細也就是那樣,待織完了今年的貨,再改改繞紗機看看,若是能成,也是好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