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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屏住了呼吸,她的臉色煞白。我們都不會想到,聽到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故事。我乾笑著說:“你哪兒看來這麼一個噁心的故事?”
他笑了,不答,摸出兩根菸來,遞給我一支。她忽然用手捂住嘴,向車上的衛生間跑去。我不由笑道:“你把她嚇慘了,今晚上準睡不著。”
他笑出聲來,說:“也是。好了,天快黑了,我有點困,你不休息麼?”
“我還睡不著,再坐一會吧。”
我沒有說,他的故事讓我極不舒服,我只想早點忘掉那個陰鬱瘋狂的故事。好在等天亮我就到了,可以下車,我乾脆不睡了。看著他回到車廂,我坐在窗前,一支支地抽菸。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摸著已經只剩一支菸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得象深不可測的深淵。在黎明前那一刻,總是最黑暗的。我搖搖頭,那種不快還是象一隻鴟鵠般盤旋在我的頭頂。那個女孩子倒睡著了?年輕,到底可以忘掉很多。我想著,點著了最後一支菸。
我剛抽了半根菸,忽然在那一頭髮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個女孩子跌跌撞地跑出來,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乘警已經趕來了。等我過去看時,那間軟臥間門口已經擠了很多人。我探起頭看了看。
床上的簾子拉開了,那人躺在床上,張開了嘴,臉上是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內疚的鐵青色。在那人的脖子上,一隻斷手象長在他身上一樣直立著,五指分開,已經深深地沒入他脖子裡。這隻手已經爛得露出了裡面的骨頭,五根手指上,指甲也長長的,掐破他的面板,使得他的脖子紅紅的。
在這隻恍如天外飛來的斷手已經腐爛的面板上,有著一個焦黑的印子,依稀還可以看見,那是一個箭穿雙心的圖案。
(這是個變態故事,絕對是少兒不宜,但這裡講的放美女風箏的變態事不是我捏造,民國人胡國甫的《竹枝》第二十一首中有云:東門更有傷心事,忍把風箏放女娃。便是詠此事。而故事裡所說的那些酷刑,都不是一個人的發明,大多古已有之。當一個人不把知識用在正途上時,那知識就成了作惡的工具。)
深井——在黑暗中腐爛
電視上,播音員正面無表情地說著遙遠的一場戰事,螢幕上,不時出現大街的屍體。在戰爭中,生命也是微不足道的。他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從衣袋裡摸出煙,下意識地摸出一根,正要點著。
“你怎麼又抽菸!”
妻子在一邊大聲叫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吃了一驚,煙也落到地上。他揀了起來,有些無辜地看著妻子。
三十一歲的妻子,由於沒有生產過,還保持著少女的體形,也可以稱得上有點美貌。然而這張還算姣好的面孔現在卻有些扭屈,鼻翼還在因為氣憤而抽動。他把煙放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怎麼了?我們馬上要成為陌生人了,我在我家裡也不能抽菸?”
她走過來,看了看依然空白的離婚協議:“你怎麼還不籤?我不要你什麼,難道還不行麼?”
他摸出打火機,有些故意地打出一朵火點著了煙。平常,妻子堅決不讓他在家抽菸,他也一向嚴格遵守。可是,就在家庭破裂的今夜,他突然有種想要示威的自暴自棄。
煙點著了。在煙氣中,那個播音員還在說著那個遙遠地方發生的事。戰爭即將結束,但人還得死。
是的,人還得死。
他有些入神地看著電視,但視線卻聚焦在電視機後的牆上。
牆上,結婚照還掛著。白色婚紗的妻子,黑西裝的自己,臉上帶著不免有些做作的微笑。那一天,好象已經那麼遙遠,遠得幾乎記不起來了。
他彈了彈煙,菸灰灑在了茶几上那張離婚協議上,他的眼前也約略有些模糊。
把菸灰吹掉了,他拿起筆,剛要落到紙上,他又抬起頭:“還有挽回的餘地麼?”
妻子沒有回答他,好象突然變聾了一樣。他心頭猛地有一陣怒火燃起,太陽穴也有些發燙。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在沒有人的巷子裡,攜手走過不知多少次的小路上,曾經的擁抱和親吻,今天被這一張紙無情的隔開了。他想寫下去,可是手卻一下子變得那麼無力,只是不住地顫抖。這時,從屋外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厲的叫聲。
那是隻貓。現在雖然已經是夏天,但這只不知從哪裡來的野貓還是時不時地到他門口發出這種叫聲。妻子看了看窗外,罵道:“這隻瘟貓,總有一天要藥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