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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奕耒呆了呆,彷彿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製片人湊近他低語:“你現在肯定很缺錢吧?如果你乖乖離開,違約金我們照付,你要是不願意,我們只好帶劇組去醫院體個檢,驗個尿什麼的。你也知道現在上頭查得嚴,劣跡藝人一律不準錄用,鬧出醜聞還會封殺作品,為了防止虧損,我們也是沒辦法。”
進組先體檢驗尿的事情在圈內已經開始出現,這也是片方無奈之下的舉動。
劉奕耒自然是不敢驗尿的,斟酌半晌終是拿走支票,悄悄離開了劇組。所謂的另外找機會,不過是製片人的敷衍之辭,他哪裡敢信?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鬧成現在這樣,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薛淼的表演還在繼續,拍完女皇登基,她換了老年妝,又來拍女皇賓天。
肖嘉樹搖頭道,“一會兒登基,一會兒賓天,導演可真會折騰人啊!一天之內既讓我媽表現女皇最為風光的一刻,又來演繹她最為落寞的一刻,他就不擔心我媽情緒不到位,拍不好嗎?”
季冕耐心解釋:“導演這樣安排當然是有理由的。未曾體會過極致的成功,又怎麼能理解瀕死的寂寥?所謂高處不勝寒,要先讓她站在高處,才能體會到即將隕落的淒寒,兩者之間的感情基調是延續的,拍好了第一幕,第二幕的感悟只會更深刻。”
“我明白了,導演在利用兩幕戲之間的巨大反差激發演員的情緒。”肖嘉樹恍然大悟。
“沒錯,所以好的導演都要懂一定的心理學。有一門學科叫‘戲劇心理學’,有空你可以看看這方面的書,對你的表演很有幫助。”
肖嘉樹頻頻點頭,看向季冕的目光充滿熱切,“季哥,你真的好厲害啊!你既懂演戲,又懂導戲,還懂編劇,你簡直是十項全能!”他太崇拜季哥了,恨不得跳起來給他一個麼麼噠!
想象小樹跳起來給自己一個小雞啄米的吻的場景,季冕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倆安靜點,要開拍了!”導演忽然回過頭怒瞪兩人。
兩人齊齊做了一個嘴巴拉拉鍊的動作,默契得簡直像一個人。導演頓時笑開了,衝他們無奈地擺擺手。
場上,薛淼已脫掉華麗的袍服,只穿著一件雪白單衣,倚窗而坐,臉上刻滿風霜的痕跡,曾經灼灼閃耀的雙眼如今已渾濁不堪,任誰見了也不會懷疑她的年齡。
好的演員能把演技運用到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這話正是薛淼的寫照。
一名女官散開她雪白的長髮,輕輕梳理。
這又是一段獨白戲,女皇深知自己時日無多,忽有一日陽光正好,便開始追憶往事。她從自己出生講到入宮,又從入宮講到為皇,用漫不經心地語調談論著生命中的過客。對她來說,所有人都是可以捨棄的,譬如她的母親、兄弟、姊妹、丈夫等等。
談到丈夫與妹妹在宮中私會被她拿住時,她甚至輕笑了兩聲,顯得那般不以為然。她從來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更別提心上,從那時候起,她所思所想就只有權勢。
女官躊躇半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記得殿下嗎?”
能在女皇面前被稱為殿下的,只有那一個人而已。
薛淼漫不經心的笑容緩緩消失,雙眼定定看著窗外的某處,似乎神魂被牽住了,星星點點的淚光在她眼眶裡流轉,打溼了她渾濁的瞳孔,也沖淡了瞳孔中的冷酷。她雖然一句話也不說,可她的表情卻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對她而言,唯有李憲之是不同的,是她僅存的溫情與柔軟。
女官趴伏在地,哽咽道,“您後悔嗎?”
薛淼過了好半晌才轉過頭,嗓音沙啞,“悔……亦或不悔?”這是一個問句,因為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悔還是不悔。
“且留給後人評說吧……”她再次緩慢地轉過頭,看向窗外暖陽,渾濁眼裡的淚光乾涸了,視線久久凝聚在遙遠的某一處。
女官跪在地上等了許久,見女皇總是不動,這才猛然站起來去試探她的鼻息,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去了。
桌上的妝盒被她打翻在地,她拎起裙襬急急忙忙跑出去,大聲喊道,“不好了,陛下賓天了,陛下賓天了……”主攝像機對準薛淼一動不動的眼珠拍了一個特寫,她乾涸發黃的眼球和神光潰散的瞳孔分明屬於一個死人。
導演深吸一口氣,拊掌道,“卡!”
薛淼眼睛一眨,又活了過來。
肖嘉樹被母親出神入化的演技嚇得心臟都快停跳了,連忙跑上去扶她,連連追問她好不好。
“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