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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莊院的大門外,有兩名壯漢守著,莊院對面的小河岸,也有兩人守著,他們都很靜。
河上,有兩艘單桅的船停泊,船的跳板搭在岸上,船上,也有人,但岸上和船上,又都很靜。
這是揚州絢爛的春夜,春風吹著河岸的垂柳,飄搖……
在莊院後堂的貴妃女侍們都曾經小睡,此時已換好鮮潔的衣服。她們低語著。
此時,內室門帷掀開,剛進入的娟美又走了出來,低說:
“阿蠻,貴妃要和你談談!”
於是,坐在靠近外戶的謝阿蠻徐徐向內走,旁邊的意兒拉住了她,低說:
“阿蠻,搽些粉,你又哭過了……”她取出自己的粉盒。
謝阿蠻沒有接,但是,淚水又已淌出,她輕輕地用巾拭著,指指裡面,低答:
“我出來再搽粉吧,時候差不多了——我直是心慌著,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她說,稍微停頓,掀帷而入,那是一個小套間,用具差不多已搬空了。她越過套間向內房,內房門前,文鬱微笑地站著,對她說:
“貴妃睡著了一個時辰,現在自己在整妝!”
阿蠻已看到房內的貴妃,在一對大燭照耀下,對鏡勻粉敷脂,貴妃側轉頭,向阿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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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楊貴妃外傳(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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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一群人的去國和離散之夜,貴妃一行,將於黎明時上船,隨日本遣唐使人員東渡,貴妃的行李用具,已在不久前搬上了兩艘單桅船。
為了貴妃將遠行,他們忙了十天,每人做四季衣服,在揚州上購入各式各樣的禮物和用具,禮物部門,裝了六隻大箱,用具部門也是六大箱,其中一箱,是文具方面,單是各式毛筆,就有七百五十枝。此外,又有各式書卷兩箱,自古代的老子、孔子的作品到現代的李白等人的詩文。這些,在城內購買,先交給遣唐使。
他們雖然將亡命異國,但是,貴妃的身分依然要保持,十月間,他們的人分別在揚州市上搜購各式各樣的物品,貴妃曾賣出幾件比較珍貴的飾物換金銀及作購置費用——雖然在馬嵬坡發生事變時很混亂,但貴妃隨身珍飾未失,再加阿蠻留下的那一輛從車,也是有貴妃用物和金珠等在,還有壽王派張永送來的一批財寶,這些,使他們極為富有。他們的財寶足夠在異國過一輩子體面的生活。
現在,楊貴妃停止了理妝,向感情激動的謝阿蠻說:
“不要再哭了,你好像沒有睡著——”
“躺了一個多時辰,我想,大家都沒真睡著吧!”阿蠻又拭淚,“貴妃,不久後,真的要分手了……”她又嗚咽。
楊貴妃卻很安詳,拉她坐下……
“阿蠻,不可再惹我哭,回頭上了船,我想我要應付很多人的,我睡著有一個半時辰——”楊貴妃緩緩地說,“阿蠻,我再說一次,如果可能,希望你在三郎身邊,從前,宮中也有結了婚的女官!”
“貴妃,我總竭盡所能。”
“他老了,又失去所有,阿蠻,讓我再說一次,千萬不可譴責他!”
“貴妃,經歷了這一回事變,我不會再尖銳了,貴妃,你儘量放心,我會設法做得很好,我會。”
“倘若有可能,請他派人到日本國,通個訊息;噢,再有一件事,我有一個親哥哥,你知道的,如果他還活著,”楊貴妃合上眼皮,稍思之後又說:“算了,今生今世,永無再見之期,生與死,又何必通知!”
阿蠻發現貴妃的情緒紊亂,沒有出聲。
“唉,我其實不該再想往事了——”
正當此時,文鬱在門邊說:
“貴妃,要出發了。”她說,和娟美同入,收拾貴妃的床上行李。
謝阿蠻取過筆,為貴妃畫眉,再把髮飾扣上。
於是,楊貴妃對鏡自看,徐徐起身,推開窗向外看,也向外嗅著,夜色依然,但自嗅覺中已能覺察到黎明已很接近了。她環顧室內,在依依中向外走。
莊院中的僱用人員,已在數日前遣散,現在,屋內全是他們自己人。這棟屋保留著,由馬仙期和謝阿蠻暫住,此刻,後堂的人紛紛到前面的廳上。貴妃出來,領導著遠行的人,做了一個簡單的拜辭儀式,馬仙期臨時做了贊禮人,謝阿蠻遞香,因為,只有他們兩人是不走的。
楊貴妃拜罷,向馬仙期溫和地說:
“馬師傅,一切拜託,善視阿蠻!”
馬仙期跪下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