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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走了嗎?”春才迷迷糊糊地問。 “嗨!人家都到家啦!你還在做夢啊!”霍辛說。 “車、車、車!快去看車呀!他們要是把車開走了,我們不是白給錢了嗎?!”春才突然間幾乎吵著對霍辛說。弄得整個大堂裡的人都停下來看他們。霍辛唉聲嘆氣作無可奈何狀給他指了指外邊停車場——那臺車,在陽光下閃亮著耀眼的光輝! 他拉著霍辛衝著車瘋跑過去,一進車門他便嗚兒嗚兒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霍辛則坐在駕駛員位置“哈哈”大笑——春才用衛生紙擦了擦鼻涕眼淚,抬頭把車裡仔仔細細看了又看,用手摸摸車窗上的茶色玻璃,光潔而沉靜的玻璃上立即被熱手烤上幾個指頭印。又摸了摸窗框子下那紅桃木的裝飾板,還有包著深灰色真皮的扶手。“這車就是我們的了?就是我春才的車了?!”他忽然以平時從來沒有的聲調說。那聲音裡進揉進了夢幻意味,散發著夢幻般、月朦朧鳥朦朧的氣息。“那可不是,這車就是你的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坐賓士車的郭大老闆了。”霍辛半認真半調侃地說。春才又用紙巾擦擦眼淚, 在新一股眼淚又泉湧而出時“呵呵、呵呵”笑出聲來,那“呵呵”的笑聲裡還糾纏著一縷哭腔,像是他家鄉的土戲中一種高難度唱腔! 出發前,他們準備接車後到深圳、珠海大轉一圈的,可接到車後春才改變了主意,他說:“算球了,我們回去吧,深圳、珠海 以後有的是機會來轉!” “說好好的,你這人說話咋像‘沒扎牙’呀!想咋叫就咋叫?”春才一聽霍辛說他像‘沒扎牙’的牲口,心裡有點不舒服,說:“我沒扎牙?你‘扎牙’了?你一對牙,還是兩對牙?就算你兩對牙,也不過‘五歲口’,五歲的牲口正年青力壯,五歲的孩子還胎毛未褪呢!” 霍辛以為春才會拾不起他的話頭,沒想到正碰上了春才的強項,你罵別的也許春才真不知道,農村的‘經典巧罵’不用上大學進修,只要放三個月羊保證不低於大學本科水平。想到這霍辛說:“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我就說了你個‘不扎牙’,你看看你羅哩羅嗦說了多少涮話,你說去還是不去吧?” “不去!”春才斬釘截鐵地說。 “要不我去玩兩天,你在廣州等我?”春才知道,這是霍辛難為他不會開車,他反而平靜下來,“行吧,你幫我把車開到酒店,你去吧,想玩到啥時侯玩到啥時候,我給你老婆打個電話!”春才又硬橛橛撐給了他。他知道霍辛出來時一分錢也沒帶,不但今天是這樣,實際上自從霍辛投奔他,身上就從沒有帶過錢。更關鍵的是,春才要給霍辛老婆打電話,回去她老婆非把他騸了不可!霍辛在那邊有個小情人,為這事他老婆可沒少對他無產階級專政!經常把他身上抓得像“斜耙過的土地一樣”,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淋子!他沒想到春才也會釜底抽薪!——他氣呼呼把車發動,油門加得震天響,車“嗚——”地一聲氣沖沖向前馳去…… 車到武漢時,已是第四天傍晚。 一路上誰也沒再提起鬥嘴的事,可是心裡誰也沒閒著。實際上,霍辛的想法要簡單些。他想:確保買車過程中我所有利益的前提下,能讓春才這土鱉多花些就讓他多花些,他一個人擁有那麼多錢幹什麼?買藥吃?他沒病。買棺材?更不用。在春才眼裡,我是吃了虧,明擺著把一輛看上去有利可圖的車讓給了他,可……想到這兒,他在心裡嘿嘿偷笑起來,眼珠子向右轉了轉,從墨鏡片後的縫隙裡看見了春才,他好像也在想什麼…… 春才雖然說鼓足勇氣把霍辛頂了回去,愣頭愣腦地把他蹭得一塌糊塗,幹抻脖子撒不出氣來,可內心裡他是不願意這樣的。他想:要不是人家霍辛,無論如何鄺總是不會把這麼一臺車賤價賣給他的,那是人家霍辛的朋友,咱跟人家鄺總一百棒槌打不著。要不是霍辛,這好事絕不可能落在自己頭上,用鄉下話說叫‘雨天,穿雨衣戴草帽打傘——淋(輪)幾淋(輪)也淋(輪)不著咱。’那天和霍辛叫真兒,主要是自己心裡沒底,沒底的感覺實在恐怖。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救心中恐懼——那就是趕快回家! 快到武漢了,心中沒底的恐懼正被離家漸行漸近的事實慢慢削去,安全感慢慢跑到了心裡,對霍辛的歉疚也就越來越強烈了。“霍辛,到武漢我們住下吧!”春才問,問得平靜而真誠。    
錢是叩門的方磚(4)
“住個球,武漢有什麼好住的,今晚上再幹一個通宵就到家了。”霍辛懶洋洋滿不在乎的口氣裡帶了點兒怨氣。 “看看岳陽樓吧,給你補補愧。”春才說。 霍辛大笑起來,一直笑了好長時間,春才愣愣地看著狂笑不止的霍辛,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他一邊開車一邊笑,還一邊搖頭晃腦。好像這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