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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妖,她跟蜜蜂的關係似乎是這個女人攜著她養熟的蜜蜂或者烏鴉款款而行,我覺得是一個非常美的隱喻和意象。真正的蜂后與蜂群之外的世界是隔絕的,但是她由此獲得了一個非常奇異的視角和卓越的觀察力,我覺得用這樣的關係,來說明徐小斌和她自己的文學創作非常恰當,就是寫小說的徐小斌與養蜜蜂的那個女妖之間存在著某種互相指射的結構。徐小斌躲藏在她精心構築的那個藝術巢穴裡,飼養調理著那一大群奇異、詭譎的小說精靈,這樣的小說精靈長著翅膀,通常在黃昏的時候起飛,穿行在《迷幻花園》和《雙魚星座》之間。因此,她也揹負著人間的陽光和陰影,在它們返回自己巢穴的途中,有遍地的傷情和通靈的智慧,這讓我想起阿龍的《無題》,要開出一枝白色花,因為我們要這樣宣告我們無罪,然後我們凋謝。
我為什麼要特強調這個東西?就是這樣一種無罪的凋謝感,不僅是貫穿徐小斌全部寫作經歷,同時也是我們理解徐小斌文學創作乃至她的藝術趣旨的關鍵性的線索。徐小斌的藝術世界和我們當下的世界存在著一種負罪和抗辯的這樣一個非常奇特的關係。所以我覺得用阿龍的《無題》來形容徐小斌的寫作,真是天衣無縫。
我自己在內心也無數次地想這個問題,很有可能無罪的凋謝不僅是徐小斌寫作,乃至她整個精神活動一個支配性的因素,同時也是她自己理解這個世界非常隱秘的一個視角。由此無罪的凋謝,在藝術象度上還生成著非常獨特的徐小斌式的藝術美感。
我們去考察徐小斌的這幾部作品,就是說我們生活在當下,精神卻在遊走,它是徐小斌非常內在的文學邏輯。我把它叫做靈魂出殼的寫作。徐小斌憑藉她幾乎病態的敏感和毫不苟且的藝術天性,以一種頑固的姿態向著所有靈魂破產的人類發出了她的憤怒之聲。
比如早期的《對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調查》,雖然那部作品非常鮮明的留存著八十年代那樣的文學語言和結構痕跡。但是這個作品非常獨立的關注點和它特殊的視域,使得它與同時代的平庸之作拉開了距離,同時也早早地預示著徐小斌後來寫作的傾向。但是那個時代當時沒有解讀這個作品的能力,所以她總是跟這個世界錯過。徐小斌後來寫作一直都保持這樣一種徹底的孤獨和痛苦,也可以說是幸福,當然你要說這是一種精神折磨也無不可。在任何一個理智健全、智商中等的人,都不會因為孤獨這個詞聽起來有點詩意,然後就專門的去孤獨,沒有這樣的人。然而如果你發現這個世界是一個靈魂破產的世界,而你又執著於靈魂的時候,那麼孤獨就不是你想不想要的問題,它僅僅是一個你如何要的問題,你用什麼方式擁有這樣的問題。徐小斌在藝術處理上非常準確、非常生動地處理了生命的孤獨、恐懼,在孤獨、恐懼當中,在人們剖析的當中,獲得力量、獲得真實。
中篇小說《雙魚星座》是我特別特別喜歡的一個作品。《雙魚星座》裡,徐小斌再一次讓她的主人公卜零靈魂出殼,卜零在她的小說裡面顯得似是而非、麻木不仁,以至於她的丈夫完全不能理解。古人說知深水魚者不詳,小斌就是這樣的一個不祥的人,她用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投入的代價去剝離了這個世界種種的偽裝,所以卜零的命運也正是在這樣一個意義裡被剝離出來,她只能在別的世界裡獲得作為女人的真實感。應該說這是一種美,同時也是一種罪。徐小斌試圖抗辯我們無罪,然後我們凋謝。這種無罪的凋謝感在《羽蛇》中得到了,而且被徐小斌演繹和發揮到了一個驚心動魄,甚至駭人聽聞的程度。。
我想凡是認真讀過《羽蛇》的人,對於徐小斌如此固執的這樣處理和體察人性,以及她那種自省的深度都會感到震撼。羽這個人物,她對躲藏在社會秩序合理性背後的人性的虛偽,那種卑下、自私,有著病態的敏感和厭倦,但是她與這個世界構成的反叛關係不是那種正面的,她是一種逃避,她總是自我逃避。羽在整個小說當中,從一開始就沒有道德優勢,因為她無意當中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她跟這個世界構成了罪與罰的關係,因此她不具有道德優勢,我覺得這點特別特別重要,是徐小斌特別特別重要的一個貢獻,也是她處理女性一個特別重要的發現。就是由於羽這個人物這樣一種特徵,所以她與這個世界構成的反叛關係是一種遊離的、是一種逃避的、是一種負罪的,但是這個世界並沒有因為她的負罪感和逃離感而放過她。
我以為《羽蛇》這部作品,是到目前為止徐小斌最為重要的作品。非常遺憾的是,《羽蛇》沒有獲得與它重要性相等的那種關注和重視,我覺得《羽蛇》可能是上個世紀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