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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內外右派配合向党進攻」的論斷。然而,江渭清的圓熟幫助他避開了毛澤東的進攻。據《江渭清回憶錄》記載,當時他是這樣應對毛澤東的:
「要反右可以,請您老人家下令把我調開,另外派人來。因為是我先『右』嘛!您先撤了我,讓別人來反」。
聽我這麼表態,毛主席倒消了氣,說:「那好嘛,你就不要反嘛!」他還帶著幽默的口吻說:「渭清啊!你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回答說:「主席啊!我是捨得一身剮,要為您老人家護駕。」
上述的一問一答,頗真實地反映了50年代毛澤東的精神面貌。經常有意無意以「皇帝」自居的毛澤東,在特殊情況下,也有納諫的「雅量」,但是,關鍵要看是誰進諫、進諫的態度和涉及的問題。江渭清態度恭敬,雖有口角頂撞,然而其私心只是為了保護部屬,毛對江渭清向有好感,知他絕非蓄意抗上,也就順水推舟,不再當場抓住他不放了。然而,毛的「大度」並不表明他可容忍對自己權威的任何冒犯。在主持召開了全面部署反右派的青島會議後,毛澤東派出了反右欽差大臣彭真和康生'2', 分別坐鎮南京和蘇州,具體指導江蘇的反右運動(康生指導江蘇反右運動一事,在《江渭清回憶錄》中被略去)。
彭真與康生各自負有不同的任務,彭真的使命是督導在江蘇省委內部抓右派,康生則是負責在江蘇文藝界抓右派,對於這兩位直接由毛澤東派出的中央大員,江渭清的反應也相應不同。
彭真在中共八大以後地位上升,其實際權責近似黨的副總書記。彭真在來寧前,毛澤東曾當面交代說:江渭清「右」,但是毛又要彭真個別向江渭清打招呼,表明他並非有拿下江渭清之意。
江渭清極為聰明,他請求彭真在江蘇省委常委會上講話,傳達毛澤東對自己的批評。彭真當著在坐的常委不好明說,只是含混問道:「江蘇為什麼不打右派?江蘇有沒有右派?」面對彭真的指問,江渭清回答:「有右派啊!不過我還沒有發現。」
江蘇省委內部的反右運動,最後以批評幾個廳級領導幹部的「右傾」而最終「過關」。在反右運動中,江蘇省委常委和各地巿縣主要領導中沒有抓一個右派,這全依仗江渭清的保護,這也說明,即使在黨內高壓氣氛濃厚的年月裡,省一級地方領導人在執行北京政策的過程中,仍有一定的彈性活動空間。對這個活動空間寬嚴尺度的掌握,往往取決於「第一把手」的個人意願和態度。與江蘇情況形成對照的是,由江華任第一書記的浙江省,把省長沙文漢和其妻陳修良(時任浙江省委宣傳部長)雙雙打成右派;由曾希聖任第一書記的安徽省,把省委書記處書記李世農也打成了右派。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江渭清當年所要保護的僅是黨內各級領導幹部,知識分子和一般幹部則不屬這個範圍。康生坐鎮蘇州查辦右派所獲的「戰果」是「揪出」了一個名曰「探求者」的「右派集團」。「探求者」是由一些江蘇青年作家在1957年春自發組成的文學社團,僅存在18天。據長期擔任江蘇省省長的惠浴宇回憶,當時江蘇省委曾召開常委會專門研究對這批人的處理問題,儘管所有的常委「沒有一個不想保他們的」,省委宣傳部長俞名璜甚至「說著說著,眼淚汪汪」,但是最終「還是沒有保得住」'3',這批青年作家全部被打成右派。《江渭清回憶錄》稱,江蘇省一共打了13,349名右派,佔全國右派總數的2。4%,屬於全國打右派比較低的,若從江蘇人口看,比例更低。事隔四十年後,江渭清對此承擔了自己的責任,他為此「一直內疚在心」。
毛澤東在反右運動中開啟了對地方工作直接干預的閘門,毛的干預的無序性和強制性,逐漸成為北京與地方關係中的顯著特徵,使得地方領導人對北京的依賴進一步加強,地方領導人與北京的關係更趨複雜。
二
毛澤東對江蘇的又一次直接干預發生在1959年廬山會議之後,這一次毛看準了江蘇省委書記處書記劉順元,認定他是一個「老右傾」。
劉順元何許人也?他是80年代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大革命時期入黨的老黨員。然而,劉順元在黨內的命運卻坎坷多舛。1945年秋,八路軍出兵東北,劉順元擔任中共旅大黨委領導期間,因不滿蘇軍擾民曾提出異議,被蘇佔領軍指名要求調離。彼時中共倚重蘇聯,劉曾因此受黨紀處分。1953年,劉順元調入江蘇,任分管農業的書記,並曾擔任過江蘇省委常務書記。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興起後,劉順元對浮誇風多有尖銳抨擊,他曾公開批評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