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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天狗吞食。昏暗的天空下,高過人身的蘆草,在山間野道上隨風而擺,宛若鬼祟遊離,陰氣逼人。但在罕有行人的土路上,突來一人腰懸寶葫蘆,身背磐龍劍,安步當車深入亂葬荒山。
但在山腳盆地進處,忽然竄出一個身著白色僧衣的小和尚,朝著謝雲書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內有妖邪作祟,施主萬不可再往前去。”
“天狗食月,我今夜來此,就是要斬那妖邪?小和尚,你是?”
“小僧白雲,見過施主。”
“白雲……白雲禪師?”
“禪師之稱謂,小僧愧不敢當。”
這小和尚面容老相,顯得有些枯瘦乾巴,但一片善心卻是昭然,手捧著一尊金佛,諄諄勸說道:“施主,內裡有一千年蜈蚣,請勿將之錯當尋常小妖,以免誤了性命。”
“哦,那我沒來錯地方。”
仔細瞧了瞧這白雲僧面孔,的確與謝雲書記憶電影當中,誅殺黑山老妖的白雲禪師有七分相似。只不過那個時候已過了百年,白雲禪師幾乎已有羅漢之能,體內金血都有偌大法力,遠不是現在的小沙彌可以比擬。
更巧合的是,白雲禪師和那千年蜈蚣還是同一個老戲骨扮演。一個正氣凜然,一個邪氣古怪,都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而白雲僧遊歷天下,乃為收降天下作亂妖魔回頭,只是今日路徑此地,卻發現這大妖厲害的緊,實在非他能夠匹敵,只能暫時留宿荒郊,儘量攔著行人誤入。
原本,謝雲書沒想麻煩外人,但見白雲僧攔得堅決,始終不肯挪步,索性說道:“天狗食月,那妖怪丹鼎玄氣已亂,難以藏匿本體。你再攔著我,以後就沒這種好機會了。”
“嗯……施主果有準備?”
聽到謝雲書說出虛實,白雲僧不禁心下一喜,道:“原是大能異人,小僧方才失禮。”
“不客氣。裡面的老蜈蚣,懂得一手索命梵音,十分厲害。聽說佛門最擅對抗此道,不如請法師替我掠陣?”
“小僧自當勉力而為。”
若得兩人聯手一試,就算不敵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白雲僧如是作想,便也不復遲疑匆匆捧著金佛,往慈航大殿所在的方向領路而去。
不過,無心與那偽裝高僧大德的禍國蜈蚣捉迷藏,謝雲書立於原地兀發清喝,霍見磐龍生出一股純陽氣,化作一條灼目長龍,跨越百丈之距,掃斷一排蘆草山岩,呼風嘯電,射向慈航大殿。
那殿中老妖,似已察覺來者非善,竟未做絲毫抵抗,由著磐龍劍炸穿大殿,盤旋返回謝雲書掌心。不久之後,霍聽聞一股靡靡之音由廢墟當中傳出,無量佛光宛若紅日,隨著一人寶相莊嚴,端正走出。
“世人愚昧,竟識不得佛祖在此。還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連環八字,宛若咒音入耳,縈繞四野,持久不絕,聞之令人頭腦昏昏沉沉,直欲醺然受制。
“阿彌陀佛,你這妖孽竟與小僧長得一般面貌。罪過罪過,還請佛祖寬恕。”
“佛祖就在爾等眼前,你竟敢褻瀆上顏,還不速速皈依我佛?”
“吾佛慈悲,能容得下小僧,定能寬恕你這辱佛孽障,此刻不速速醒悟,更待何時?!”
但見妖僧闊步而出,隔著一段距離,白雲僧和他相視一看,相互都有些傻眼。但那普渡慈航今夜亂了妖氣,性情格外暴躁,連偽裝都懶得裝了,當即加催妖力,誓要送這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禿驢上西天佛國,一時間周遭亮如白晝,佛光熾盛至極。
除魔心意堅決,白雲僧清楚老蜈蚣這一套心術難纏,因此接下來理都不理普渡慈航,兀自盤膝而坐,將金佛置於膝蓋上,口中念念有聲,登時八面梵唄陡來,與索命梵音相互抗衡,持續不斷。
不過,妖僧鬥正佛,卻非今夜重點。本無心借力他人,但能省下心神鎮定之功,謝雲書自能將全部精力集中,與這老蜈蚣見個生死。
尤其普渡慈航人身只是虛殼,謝雲書一劍凌空剛摧了它慈航大殿,緊接著便身與劍合,迎著妖僧護體金光,毫不猶豫直衝了過去。
就在磐龍劍與金色佛光接觸一瞬,謝雲書頓時有感,一股宏大妖力彷彿帶著能將人蒸發成粉沫的力量,猛然爆發了出來,竟令他稍感吃力。
“不愧是修行數千年,即將化龍的老妖!”
沒了辛十四娘助陣,更無黑山妖力爆發,謝雲書此刻全憑自身所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