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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吹個什麼好呢?”
第一次在人前露這麼一手,也不知道回蜀山之後,會不會讓凌音師姐嘲笑丟人?
知道的好曲子太多,謝雲書一時犯了選擇困難症,還不如隨心而為……
既然要回答柳夢璃關於琴姬的問題,什麼、、、之類的曲子,與他的經歷全部不搭,顯然都不太合適。
不過,僅僅轉了這麼一個念頭,謝雲書嘴裡唸叨一聲,接著就從儲物貝里取出一支洞簫,稍微試了一試音色,便熟練地搭在唇邊深深吸氣,閉目吹出一個個音符。
婉轉的曲調,飄揚而輕快,彷彿白日初曉時,春滋萬物,潤雨無聲。農家阡陌、山野老林,自黎明甦醒了活力,溢位花香鳥語,鄰里情趣,一派人與自然共和諧的景象來。
而這隨心吹奏的旋律,在謝雲書的腦海,卻因沉浸順從本意娓娓道來,自然浮現起這兩年來,李憶如於他眼裡,在十里坡上,漫山遍野,撒開腿小跑的歡鬧場景。
尤其小丫頭脫掉布鞋,上樹採藥,下水摸魚,香汗輕薄了衣衫。一臉紅潤、率直甜笑的清新模樣,一時彷彿在他心中重新烙印,越發清晰,滲出心中無以自禁的愉悅開懷,不禁沉溺其間。
“這?”
如果謝雲書只是炫技,並不會引起柳夢璃多加留心。但從這曲子當中,不知不覺,竟似讓常年養在閨中的柳夢璃,見到了罕有參與的田園風光,山林意趣的朝氣蓬勃。
而那之中,若有若無發自真心的絲絲悸動,彷彿天然帶著一些沁人心扉的甜意,萌動撩撥著心絃一般,引著她在琴姬留下的古箏旁坐下,於謝雲書一段旋律方落時,撥動了一根琴絃。
“嗯?”
突然耳邊傳來琴聲,謝雲書先是一愣,卻見柳夢璃未取箜篌,憑著一腔過人樂感,竟將方才曲調還原了十之七八,比起謝雲書還要完美。
而等她琴音告一段落,謝雲書輕聲搖頭一笑,竟又回以一個升調,重新與琴音相配,更為忘我的吹了一回,伴著琴音交疊,竟是交融得無隙無差。
旋即,簫聲一轉,續上糅了的曲韻,別添一番市井滋味。一曲琴簫相和,直至末了,彷彿休隱田間,卻又未曾與世隔絕,悠然自適,使得人自發產生了迷醉呢喃的念頭。
未有言語交流,所想的、所念的、所求的,盡在一曲間,敘盡道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子期先生。”
“子期先生?那我可得給你吹一首鳳鳴調了。”
“不是高山流水,而是……鳳鳴調?”
明寫少年之情,實則暗含李逍遙一生概述,其中鬱苦卻不該在此刻闡明。再說了,謝雲書可是想保住李逍遙的上進心,專門為林月如回來找的“赤雪流珠丹”,吹未免太不吉利了一點。
謝雲書沉吟了一下,解釋道:“不是很出名的曲子,只是某個地方長有一種草,叫做鳳鳴草。有人有感而發,嘆人生渺若蜉蝣,沉浮無依,寫了一首曲子罷了。”
“這樣?”
柳夢璃未曾深究,不知思索了什麼,轉口自然而然改了稱謂,篤信不疑地問道:“剛剛的曲子裡,雲書的心裡該是有個人在?”
“嗯,是個還沒及笄的小丫頭。我幫她家打理了兩年客棧,和她十分相熟。這曲子本為抒發我的意趣,倒是讓你見笑了。”
“是麼……不會。那流淌而出,生氣萌發的脈動幸福,讓我頗為歡喜。”
柳夢璃微微頷首:“原來,你喜歡的是那樣的生活。”
“也未必非要那樣的生活不可……”
“至少得讓你自由自在?”
“對。”
謝雲書想了想道:“而且是在不刻意傷害別人的前提下,沒有負擔的自由自在。”
“所以,你覺得琴姬傷害了她的相公?”
謝雲書沉默一陣,道:“不知道,這種事外人沒法說清楚的。至少婚前,他們彼此都對現實妥協了不少,做出了相應的犧牲。但不論怎樣,拋家棄夫四年多,怎麼算都是琴姬的不對。對我來說,她沒道理抱怨人家阻止她祭拜秦逸的。”
“是麼……”
柳夢璃目光朝往湖心島的方向,逐漸放空了思緒,提出了一個讓謝雲書難以回答的問題:“那,假如有一天,我們當中某一個人,不得不離開許久。那時,你還會這樣想?”
“啊?”
雖然清楚柳夢璃指代的是她自己,謝雲書卻不免由人推己,考慮了許久才答道:“我想任性和身不由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