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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心中一熱,緊繃著的身體也頓時鬆弛了下來。
他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告辭離開。
在走出這間房屋的時候,他卻是身形不自覺的微微一頓。
方才天空還是一片晴朗,而此時卻是鉛雲重重,一陣陣冷意從天空中不斷灑落,看上去,還未真正冬至,一場雪卻是快要飄灑下來。
……
長陵城外,鉛雲下的渭河某處遼闊水面上,一葉烏篷小船隨波,緩緩飄蕩著。
一艘漁船從遠處駛來,在接近這葉烏篷小船之時,一條淡淡的流光一閃,一名漁夫打扮的男子穩穩落在烏篷小船的船頭,但這葉烏篷小船卻是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這名漁夫打扮的男子便是數日之前九江郡會館前裝扮成車伕模樣的雲水宮真傳弟子之一的樊卓。
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長陵城的輪廓,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冷意,對著面前黑布簾垂著的船艙說道:“你便是前些日給我送信的人?你身後的主子,又是長陵裡哪一個貴人?”
黑布簾被一根細竹竿挑開,掛在兩邊。
盤坐在船艙裡頭髮花白的黑衫師爺做了個請入艙一座的手勢,同時說道:“通知你們離開的,是梁將軍。”
“等待封侯的梁大將軍?”
然而即便是漁夫打扮,卻依舊散發著那種大逆獨有的不可一世氣息的樊卓,卻是沒有絲毫入艙坐下的意思,只是嘲弄道:“這窩裡反是什麼意思?”
“魚困於缸,想要跳出缸外,只是沒有一些助力,非但不能進入大江大河自由遨遊,反而會掉在地上活活幹死。”黑衫師爺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反手點了點遠處連輪廓都異常雄偉的長陵,說道:“對於你們而言,長陵也是一個缸,你們進去也有危險,所以梁將軍覺得你們也需要一些朋友。”
樊卓冷笑道:“我們和秦人不可能成為朋友。”
黑衫師爺淡然道:“不可能成為朋友,至少也能相互利用。而且你們現在已然欠我們一個人情,若是沒有我送給你的那封信,你完全不知道已經被神都監盯上,若是到了收網之時,別說是你,就連白山水都不可能逃出長陵。”
“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掌握了多少孤山劍藏的秘密,但是你在長陵停留時間太久,誰都可以斷定,長陵裡應該有有關孤山劍藏的東西,是金鑰?還是更多的線索?”
不等樊卓出聲,黑衫師爺已然看著他的雙眸說了下去:“但你們倉促離開長陵,必定還不可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們必然要再次進入長陵,所以你才會接受我信中的提議,今日到這裡來和我相見。”
“你說得不錯。”
樊卓冷笑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們神都監和一些權貴的能力,竟然能夠發現我們的蹤跡,甚至能夠猜測出我們的一些意圖,我到這裡來,的確是想看看有沒有足夠分量的權貴有互相利用的可能。只是梁大將軍…那就算了。元武皇帝登基之前的腥風血雨裡,梁大將軍可是踏著兄弟和朋友的屍骨才走到了這個位置,我們怎麼可能相信他這樣的人?”
“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
黑衫師爺的臉色依舊沒有明顯的變化,他的目光反而更加的堅定,“以梁將軍的身份,和你們合作,本身便已關乎性命。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安身立命更加重要,所以你們儘可以放心。”
樊卓嘲諷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很響亮,沿著江面傳出,如許多大魚的魚尾在敲打著江面。
“這世上有很多事比性命還要重要,只是對於梁大將軍和你這樣的人,是安身立命最為重要而已。”
“怎麼看我們沒有關係,只要互相有利用價值便可以。”黑衫師爺也笑了起來,說道。
樊卓的笑意緩緩消失,他看著黑衫師爺,說道:“你們想要什麼?幫你們封侯麼?”
“我們不過問你們在長陵的行蹤,負責幫你們隱匿行蹤,保證你們在長陵之中的安全,我們只需要能夠幫梁將軍修為更上一步的東西,無論是孤山劍藏,還是你們雲水宮的秘笈。”黑衫師爺搖了搖頭,道:“這世上沒有什麼官位比真正的力量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