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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跟著我。”
看著時間差不多,薛忘虛拍掉了身上掉著的花生殼,看了旁邊已經對面前這第三碟鹽水花生沒有絲毫興趣的丁寧,說了這一句,然後起身。
絕大多數行人都已經隨著跳大神的隊伍前進,所以這間客棧周圍的街巷已經有些冷清。
然而薛忘虛在前面,丁寧跟著薛忘虛才走出十餘步,數十名身穿灰衫的男子便已經從四周的街巷裡走出。
四面八方的屋面上,也有金屬的反光亮起。
一名面板黝黑,但精瘦有力的男子越眾警惕的走到薛忘虛和丁寧的面前,他想要開口,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薛忘虛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感覺對方的兩道目光就像兩柄巨錘衝擊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他的雙腿不由得一軟,險些直接坐倒在地上。
“你們封家沒有幾個成器的,除非封千濁親自來,否則沒有人能攔得住我的去路。”
薛忘虛毫無興致的說道。
“噗”的一聲,這名面板黝黑的精瘦有力的男子吐出了一口血。
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讓痛苦使得自己變得更清醒和冷靜。
“我們的確不能攔住你,但我們可以死。”
這名面板黝黑的男子絲毫沒有畏懼,嘴角流淌著鮮血,拔出了一柄短劍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冷笑道:“今後傳出去,便是薛洞主你為了一己私仇,在這裡大開殺戒。”
頓了頓之後,這名男子看著薛忘虛,接著寒聲道:“我知道薛洞主修為高絕,但你恐怕來不及阻止我們很多人自殺。而且我可以提醒一下薛洞主,我們都是鄭人。即便薛洞主不怕皇后殿下的怒意,但事情鬧得太大,我想白羊洞肯定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看著眼前這名男子和他周圍許多人狠辣的眼神,薛忘虛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他考慮過封千濁會阻止他和封千濁的會面,但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樣的方式。
“你們是封家的人,你們這麼做,是大逆不道想要謀反麼?”就在他有些猶豫不決時,丁寧平靜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面板黝黑的男子和周圍的很多可以為封家犧牲的人都不解的看著這名長陵少年,他們都不明白丁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原本我們對這樣的廟會沒有絲毫興趣,但是我們昨日才聽你們管事說此次的廟會和以往都不相同,最重要的是有皇后殿下的書畫會供奉在火德殿,我們現在去,便是要瞻仰皇后殿下的書畫。”丁寧平靜的看著周圍的這些人,緩慢而清晰的說道:“現在你們就算不承認,但你們若是死去之後,將來查起來,很輕易就能查出你們和封家的關係。我們要去瞻仰皇后殿下的書畫,你們卻拼死也不讓我們去看,你們鄭人拼死阻攔我們秦人瞻仰皇后的書畫,封家是要謀反,你們鄭人…是一個都不想活了,想要徹底一支支滅族麼?”
說完這些話,丁寧便扯了扯薛忘虛的衣袖,看都不再看這些人一眼,往前繼續走去。
薛忘虛用充滿讚許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徑直往前走去。
手持著短劍的黝黑漢子和其餘所有的鄭人,回想著丁寧的那些話語,冷汗不斷的從他們肌膚裡沁出,在這寒冷的天氣裡,都迅速浸溼了他們的內衣。
“怪不得王太虛對你如此服氣。”薛忘虛轉頭看著丁寧,微笑著輕聲說道:“不只是擁有撥開雲霧看東西的能力,看來巧言說辭,用大義來壓人這些事情,你也擅長到了極點。”
丁寧冷冷一笑,不屑的說道:“玩弄權術,用可以取決生死的大道理來唬人這些事情,這種山野地方上的人,怎麼能和長陵的人相比?”
薛忘虛哈哈的笑了起來,道:“只是不知道封家還有什麼花樣。”
“見招拆招。”丁寧看了他一眼,“我聽說最好的善辯者就是根本不要給對方出題和說話的機會。”
薛忘虛想了想,道:“有道理。”
在他這句話聲音響起的瞬間,一股柔和的天地元氣從他的身體裡沁出。
他和丁寧的步伐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然而在下一瞬間,兩個人的身影,卻是快得無法想象,路上的行人,只覺得頭頂一側的屋簷間有風吹過,眨眼之間,卻只看到兩條淡淡的身影,如雲鶴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