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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侍遞上溫熱的手帕時,火把的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脊上,氤氳成深色的一團,襯得他一雙眼尤為涼薄,不近人情。
從侍忍不住斂眉,不敢多看。
半晌,溯侑慢條斯理地將帕子扔到一邊,瞥著氣若游絲,奄奄一息的螺州知府,薄唇微動:“架下去,嚴加看管。”
說罷,他轉身,在推開門的一剎那,那些冰涼的,與己無關的情緒,收放自如又恰到好處地藏匿起來,他搖身一變,又成了那個清正雋永,霽月風光的指揮使大人。
這半個時辰裡,薛妤很淺地眯了一下,在溯侑推門進來的時候,十分警醒地睜了下眼,見到他的身形輪廓,眼睛又半眯了回去。
溯侑看著這一幕,心裡頓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太累了,幾乎是一刻都停不下來,鄴都的事,人間的事,修煉的事全壓在她身上,那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那麼多是非難辨的糾葛,她完成得比所有人都出色。
她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冷靜的,理智的,強大的模樣。
薛妤摁了摁昏沉的額心,才要強行恢復清明,睜開眼睛問外面的情況,溯侑三兩步走到她跟前,而後半蹲下來,聲音比山間的風更清雋幾分:“女郎,再休息一會。”
“不必擔心。”
“後面的事,都交給我。”
淺淺的呼吸聲中,溯侑微抬著下顎,看著她顫動的眼瞼,指骨緩緩抵著肋骨,覺得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奇異般的揉在一起,連綿成酸脹的一片。
他僵硬地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和身形,在某一刻,忍不住別了下眼,轉移視線似的看向那座小小的金鼎香爐,沒過多久,又垂著一排鴉羽似的長睫看回來。
他感受著耳尖冒上來的熱氣,茫然地放空了眼神。
原來喜歡一個人,心疼一個人,是這樣隱晦的,小心翼翼又難以言說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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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侑沒有待很久,他強行逼迫自己極快起身,悄無聲息出門。
門外等著三兩撥人,有的來自人心惶惶的執法堂,有的來自急得不行的沉羽閣,見終於有個做主的出來,均蜂擁著上前。
除此之外,知府的畫押狀紙,天機書的結案報告,都還一字未動攤在案頭。
溯侑垂著眼,唇色寡淡,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釋出下去。
“執法堂整改,涉事隱而不報的人通通關押。”
“知府認罪伏法,朝年,聯絡朝廷,奏請人皇處罰,另選新的官員上任。”溯侑看向朝年,話語說得淡而輕,透著一股驚人的危險之意:“同時傳我命令,螺州傳送陣被飛天圖圖靈璇璣佈下妖法,恐誤傷城內百姓,現封存待毀。”
朝年立刻反應過來,他朝溯侑比了個“你真厲害”的手勢,轉身做事去了。
每一座傳送陣都得花血本,花大代價方能製作而成,螺州這座一毀,饒是財大氣粗如皇族,也得實打實肉疼一段時間,又不能發作,只能悶聲嚥下這個啞巴虧。
吩咐完這些,溯侑看向沉羽閣的阮昆,聲線清冷:“帶路,去見你家少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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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裡之外的皇城,深宮內院,紅牆綠瓦,樹影瑟瑟。
太極殿內,裘桐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壞訊息,面對那顆黯淡無光澤的龍息,元氣大傷,坐在椅子上的力氣都全靠強撐。
在聽到螺州執法堂暗線全廢,傳送陣被毀的訊息時,裘桐眼前忍不住暈了一瞬。
他重重地咳了一陣,而後拍了拍案桌,連擠了三聲恨極的好字出來。
“欽天監的人都來齊了嗎?”他陰惻惻地望著跟前跪著的人,道:“看看龍息,都是什麼說法,你們的補救之法呢?嗯?”
帝王動怒,一個嗯字,就像一把懸在眾人頭頂的鐮刀,令人戰戰兢兢,惶惶難安。
“陳秋,你來說。”
被點名道姓的白髮老者暗道不好,苦著臉上前,二話沒說便磕了個頭,道:“陛下息怒,龍息本就只有半顆,乃荒古時最後一條蒼龍所留之物,舉世難尋——”
“這些話,朕已經聽過許多遍了。”裘桐伸出寡白的手掌,一字一句道:“朕問你,補救之法。”
面對帝王那雙無情的眼睛,陳秋腦袋裡咯噔一下,彷彿看到了自己命不久矣,舉族流放的場景。
靜默片刻後,他咬了咬牙,心腸一狠,道:“陛下容稟,經臣等徹夜商議,倒是想出了一道法子,按理說是可行,只是誰也沒有驗證過,故具體效果如何,